童年的羊眼河
张文胜
羊眼河又叫华岩岭水，源自东山乡太平沟和五台山北台顶下的岭底村两地，各流十里于张先生沟会合。北流经狮子坪、野子场、伯强等村，循伯强沟至南峪口出山，经位庄至万元地注入滹沱河，长六十九里。因其与滹沱河赛跑的美丽传说而家喻户晓。我的童年在老家李庄村渡过，川流不息的羊眼河伴着我，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记忆中，羊眼河温顺时，河水清澈见底。炎热的夏天，约三五好友，在河道选一泓低洼处，淘沙垒石筑坝，聚水约尺把半深便可以游泳了。清凉的河水，清一式的狗刨动作，扑腾的河水飞溅，你把我摁入水中，我向你击一波水花，打闹声、嬉戏声、谩骂声不绝于耳，一扫盛夏的酷热，早把家长不让下河玩水的警告抛到了九霄云外。那时候上课迟到，挨老师手板是家常便饭。
羊眼河生气的时候，怒吼也是出了名的。六月天，疾风暴雨浇花寒。太平沟一带一旦乌云密布，顷刻间便会雷鸣电闪，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时，不久必爆发山洪，滚滚河水裹挟泥沙石块席卷而来，淹没了河梁，漫过堤坝，只听见轰隆隆的响声水就像发疯似得冲下来，河滩上的房屋瞬间淹没在洪水里，这场面，真惊心动魄！老家自古就有利用洪水灌溉的习惯，山洪水中所含泥沙以粉粒和粘粒为主，并有比较丰富的有机质和氮、磷、钾等营养成分。引用这种洪水浇地，有抗旱保墒、提高土壤肥力和改善土壤结构等多种效益。因而山洪来时，村民中表现各异，有胆小的，在家中惴惴不安，时刻防备着洪水进庄；有胆大的，看着河流中冲刷而下的椽檩、牛羊等心中发痒，冒险打捞；多数则抱着水打门前过不浇意不过的心态，忙着拦水浇地，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待到山洪过后风平浪静时，河床水涮的沟沟坎坎，深深浅浅，巨石林立，砂层裸露，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但这沟沟壑壑却是孩子们的天堂。大水退去的一汪汪水坑中，游弋着一条条蛇鱼（泥鳅），这生灵极具生命力，经历了狂风暴雨和山洪奔袭的洗礼后，活的更加健壮。逮蛇鱼是需要技巧的，必须手疾眼快，稳、准、狠，否则蛇鱼满身黏液，滑溜溜的，随时会从指缝滑脱。浑水中不知多少双手在乱摸，偶尔有人抓住一条，众人欢呼雀跃，灌入玻璃瓶中传递观赏。直到太阳落山，才感觉累了，吆喝着结伴回家。抓回来的鱼是活不了几天的，待稍吐泥后，边被开肠破肚，拢一堆火，架上破瓦片，煎着吃，虽烟熏火燎，但别提有多惬意了。
后来外出读书、工作离开了家乡，偶尔一次回去，羊眼河已面目全非，河水携裹着铁矿尾砂，逝去了往日的清澈，泥鳅、蝌蚪、青蛙等生灵不复存在，奄奄一息的羊眼河在淤积的尾砂中苟延残喘，这还是陪伴我童年的羊眼河吗，我不敢相信。近年来，终于迎来了重大转机，五台山双申遗和臭冷杉保护区的建立，上游采选企业相继被强制关停，羊眼河水正在恢复往日的清澈，随着羊眼河极速漂流等旅游项目的引进，羊眼河畔又响起了欢声笑语，孕育着新希望的羊眼河必将以崭新的面貌展现在世人面前。
文字编辑：王志秀 图文编辑：侯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