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味道】人生的真滋味
摄影&读书
最近两周在写云南的书稿，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埋头写稿的时代。前两天看自己14年拍的云南的视频，是啊，4年前我就开始倒腾短视频了，只是那时候拍摄和剪辑都没有那么多想法，但那会儿，有多少人玩短视频呢？哪像如今人人都是短视频制作者，作为“先驱”的自己，在短视频盛行的当下，倒是又回到了纸的时代，我总是跟流行差一个步伐，却又喜欢这种慢一个节奏的生活。
大概是觉得，晚上睡觉前看书仍然是比看视频容易入眠，而系统的阅读总是能给自己充分营养的缘故吧。
写云南难免把自己十几次云南的记忆重新排列整合，跟以前写游记不一样，这次全部推倒重来，而且几乎不用资料的文字，全部是每一个字想出来敲出来，非常地费神，而且要用典籍的时候，通常也是理解之后用自己的语言重新描述，很多典故也是查了又查，家里书桌的书堆得自己都不忍睹。交完稿后，才发现书柜的角落里静静地放着这本汪曾祺的《老味道》，太可惜了，写作之前没有读够书的后果，就是明明有一本最佳的参考书在哪里，我错过了，结果掏空心思，写了并不尽如意。
《老味道》的编排并不怎么好，且有些错别字，我知道这肯定是编辑的问题，各个章节的联系有点脱落，但这并不阻碍汪曾祺这位老吃货给我展示完美的“老味道”，看完之后，也会有人抱怨，他的视觉和体验毕竟有点老了，还不如沈宏非、陈晓卿的书来的时尚和贴近现代的生活，可是人家的书名明明就叫“老味道”嘛。
虽然去了无数次昆明，但在写昆明的时候我还是不知从何下笔，我对昆明来说是匆匆过客，昆明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座过站城市，只有在住过并且有细致发现的心思的人，才会记录下昆明吃食界那么多有趣的事，在昆明住过七年多汪曾祺便是这样一位。
所以，说到老昆明，必定会与他联系在一起。我们想要寻找昆明往事，也只能在他描绘的文字里找到一些线索，从而在心里铺垫出这座现代化都市旧时的模样。
汪曾祺爱去昆明的茶馆，所以这里的老茶馆他几乎全部到过。找几段他描写的昆明茶馆，让大家体会一下那时候的生活乐趣。
“茶馆的墙壁上张贴、涂抹地乱七八糟。但我却于西墙上发现了一首诗，一首真正的诗：记得旧时好，跟随爹爹去吃茶。门前磨螺壳，巷口弄泥沙。是用墨笔题写在墙上的。这使我大为惊异了。这是什么人写的呢？”
“进大西门，是文林街，挨着城门口就是一家茶馆。这是一家最无趣味的茶馆。茶馆墙上的镜框里装的是美国电影明星的照片，……除了卖茶，还卖咖啡、可可。这家的特点是：进进出出的除了穿西服和鹿皮夹克的比较有钱的男同学外，还有把头发卷成一根一根的香肠似的女同学。”
在《昆明的吃食》这篇里，作者提到了好几家昆明的食肆，现如今都找不到了，东月楼的锅贴乌鱼和酱鸡腿；映时春的油淋鸡和桂花蛋，小西门马家牛肉馆，护国路白汤羊肉，奎光阁面店，玉溪街蒸菜……其实很多老店铺即使已经关门，但大多数人都会在同一个地址开一家相似的，所以即便现在看到这些点评，也尚不为晚，知晓一些总会发掘出更地道的东西来，可惜如今大家都爱相信网上的点评，只道哪里好吃，人云亦云，却说不出一些典故和历史来，白白误导了一群年轻人。或许对很多人来说说，好吃就足够了。
汪曾祺认为昆明最好吃的是小锅米线，我们大多就奔去吃极贵的过桥米线了，他说到青云街有一家买羊血米线的，像嫩豆腐一样的羊血一勺盖在米线上，浇上芝麻蒜泥，据说那羊血还不是特别熟的，如果这家店道现在还在营业，不知有没有吃货愿意去尝试一下。
书本里提到的旧时味道当然不止是昆明，还有北京及汪老的故乡高邮等，但我发现了一个规律，他每次写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提起昆明的美食来，喝茶要提到昆明那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在昆明喝了七年的茶，而且云南是中国茶叶产地，是茶马古道，在云南生活怎能跟茶没有点瓜葛。写菌子自然也只能扯云南的山珍了。后来写到豆腐，他说昆明最便宜的小饭铺里有小炒豆腐，肉末跟切碎的豆腐同炒，好吃又便宜，看到此处我不免有点沾沾自喜，作为吃货的汪曾祺，一定是没有去建水或石屏吃过豆腐吧。
我喜欢看这样的闲书，寻常的文字，寻常的生活，不过是一个爱吃的人的呓语，没有什么大喜大悲的叙述，甚至也没有如今写美食的人那般惊心动魄，好像每一道菜都要歌颂一番，并且都有幽默的转折，有一段亲身经历的故事，迂回曲折。在《老味道》里，似乎都没有，我看到的最有意思的一个描述便是吃苦瓜那段，“一位诗人请我下小馆子，他要了三个菜：凉拌苦瓜、炒苦瓜、苦瓜汤。他说：你不是什么都吃吗？”朴实无华的文字背后是简单的生活乐趣，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自然，不加修饰也不渲染，没有刻意地煽情。
我很后悔没看完《老味道》再去昆明，每次到昆明也只会去老房子里点气锅鸡和金银花煎蛋，这一看完，突然又向往起昆明的日子来。
此篇在列车上完成的，坐高铁去另一座城市，看见一女人给孩子换尿布，我明明看见孩子的屁股已经被尿液泡得通红，她却不处理一下，立刻用新的尿布把小屁股包上，着实为孩子难受。后来想想她能想到给孩子换尿布已经很不错了。每个人对生活的质量的要求不一样，就好像我现在养成在外不吃零食的习惯一样，是担心自己的手碰过别处不干净，人年纪越增长洁癖越严重。有时候实在是受不了一个长得蛮好看的女孩子，坐在车厢里，突然就在口袋里翻出一袋袋零食来，吧唧吧唧吃到下车，我也曾遇到男生如此，总感觉咱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形象，或许，我对别人太苛刻了点，就好像有一天我终于理解了爱吃剩饭剩菜的父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