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发誓,不必当真,朱庇特(宙斯)自然会在天上撤销你的誓言。”- [古罗马]奥维德《爱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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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维德的这本《爱的艺术》被奥古斯都(对,他和屋大维是同时期的人)列为禁书。作为诗人,他写了无数诗篇,呈献给各个阶层的美貌女子,从名门到公主到歌姬,让他声名鹊起,收获三段婚姻,得以突破阶级,跻身上流社会。《爱的艺术》全书三卷的第三卷尤其为女子而作,他赞扬女子的才智不低于男子(也可能是因为看到屋大维受到Livia(罗马帝国的慈禧太后)的影响多么巨大)。由于身为禁书,所以流传下的手抄本很少,仅存巴黎、维也纳、牛津三部。(后续我会谈到中世纪手抄本)。
“《爱的艺术》可能是前所未有最不道德的诗。”(马凯尔[英国])
“《爱的艺术》的第一特点是幽默,因为它寓教于乐……而且忠实地记录了罗马人的生活。”(向茨[德国])
“《爱的艺术》和《变形记》都是为高度想象力的天才作品。……正如《唐璜》是拜伦的最伟大的作品一样,《爱的艺术》是奥维德最伟大的作品。”(麦考莱[英国])
在学习如何获得爱情之前,奥维德对他的读者/学生们提出了三个要求:
“第一、你应当留心去寻找你的恋爱对象;第二、你应当留心去勾引你所爱的女子;第三、要使这爱情维持得长久。”
在了解这三个要求之后,就是具体的操作指南了。
首先,你要弄清楚哪里的女子比较多。“要找一个长久的爱情的目标,也就是首先应该知道在哪里才能够遇到许多少女。”
其次,当你找到这样的人以后,你要时时刻刻注意细节,一定要想尽办法和她搭上话,“(如果是在马戏中)起初先和她说几句普通的话题,当骏马进入竞技场的时候:你便急忙去问她马的主人的名字,随便她喜欢哪一匹马,你立刻就要附和她。”
另外,不要在晚宴和夜晚判断对方是不是美女。因为“为了评判美人,夜和酒都不是好的评判者。……黑夜抹杀了许多污点又隐藏了许多缺陷;在那个时候,任何女人都似乎是美丽的,人们评判宝石和红绫是在白天,所以评判人体的线条和容貌也必须在白天”。
第三,在如何赢得她这件事上,首先要坚定信心,“你必须坚信任何女子都可以得到:你将得到她们;你尽管布你的网就是了。假如女子会不接受男子的挑拨,那么就如同春天没有鸟儿的歌声,夏天就没有蝉的高唱,野兔子能够赶跑九头犬。”
其次,你要厚脸皮,“勇敢啊;带着一颗必胜的信心上阵;在一千个女子中,能抵挡你的一个都找不到。她们接纳也好,拒绝也罢,她们总是喜欢别人去献好的;即使你被拒绝了,这种失败对于你来说是没有任何危险的。可是你怎么会被拒绝呢?一个人经常会在新的陶醉中找到欢乐:别人的东西总是比自己的好,总觉得别人田地中的收获格外丰饶,邻居家的牲畜总是格外肥壮。”
- 采取行动,不要起初的鲁莽激怒对方以及她的女仆,“怒气就像薄冰一样,一会就会融化的。”
- 千万不要忘记她的生日。(
奥维德真是太现代了。)一定要记得送她礼物,“你想逃避是徒劳的,她总会得到一些你的礼物,女人非常精通种种搜刮热情情人钱的艺术。”“你说你没带钱是没用的,她会请你开一个票(借据给商店老板),那时你就会为你知书识字而懊悔了。”
- 可以尝试写情书,而不是送礼物作为追求途径,以降低成本(我觉得还可以增加:比如,你可以考虑送一颗心形的石头)。“那精细的工作,就是不赠送礼物,而得到美人的眷顾。”
- 保持颜值,但不能过度修饰。“一种不加修饰的美对于男子来说是恰当的”。
具体而言,“你必须爱清洁:不要害怕在马尔斯场锻炼身体而晒黑了你的皮肤:把你的宽袍弄得好好的,不要玷污。舌头上不要留一点舌苔,牙齿上也不要留齿垢。你的脚不要套着太大的鞋子;不要让你那修剪得不好的头发矗在你头上,一定要请一位老练的理发师来整理你的头发和胡子;你的指甲必须剪得整齐而且干净,不要让鼻孔中的鼻毛露出来;不要让那难闻的气息从一张臭嘴里吐出来。”
- 大胆发誓,不必当真,“朱庇特在天上看着那些发假誓的情人们发笑,又将这些假誓像玩具一样撤销了。”
- 该哭就哭,“用眼泪、亲吻来驾驭感情”。“如果你流不出眼泪的时候(因为眼泪不是随叫随到的),你就要用你的手将你的眼眶儿弄湿了。”
- 可以假意先和她做朋友。“在你的请求中不要常常泄露出达到最后目的的希望;如果想让你的爱情渗透到她的心里,你就必须戴着友情的假面具。我见过许多桀骜不驯的美人都受了这种驭制法的骗:她们的朋友不久就变成了她们的情人。”
- 不要让自己的女朋友和自己的朋友过多的交流。“你不能毫无危险地向你的朋友夸耀你所爱着的人儿;假如他相信了你的颂词,他立刻就会变成你的对手了。”
最后,奥维德说:上述的这些注意事项,各位学生要灵活掌握“女子的脾气都不是完全一样的;对于这种种不同的性格,你要用千种方法去引诱。人心不同如同人的面貌不同。……加入你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子面前显得太精专,或者在一个忸怩的女子面前显得太冒险,她就会立刻不信任你,而小心防范着你了。”握
在这一项里,奥维德原则相当务实,也是相当冷幽默的:只要你有钱,跟谁都有缘。
- 做个内外兼修,美貌和智慧并重的男子。“假如你要保留你的情妇而不希望被抛弃的话,你就应当发挥身体的长处还要加上智慧。美是一个容易消残的东西;它随着岁月的一年一年地消减下去;它一年一年不停地毁坏下去。紫罗兰和百合不是永远都开着花的;而蔷薇一旦凋谢,它的空枝上就只剩下刺了。你也是这样的,美丽的青年人,你的头发不久也会变白的;你的脸颊不久也会爬上皱纹。现在就要培养你的智慧,它才是最经久的,而且可以成为你的美的依赖;它是可以陪伴你到坟墓的唯一瑰宝。”
- 温柔与好脾气。“最得人心的是那熟练的殷勤。”“把那些口角和伤人的话放得远一点:温柔的话是爱情的养料,妻子离开丈夫,丈夫离开妻子都是为了口角。”
- 忍耐与服从。“假如你的情妇很难服侍而且对你也不仁慈,那么你就必须耐着性子忍受着;她不就就会柔和下来的。”“假如你的情人不依你,那么你就要让步;让步之后才会获得胜利。不论她叫你去做什么事情,你都要为她做好。她所骂的,你也骂;她称赞的,你也称赞;她要说的,你也跟着说;她所否定的,你也否定;她如果笑,你就陪着她笑;如果她哭,那你也少不了要流泪;一言以蔽之,你要照着她的脸色来确定你的脸色。”
- 不要胆怯。“爱情就像是在军中服役。怯懦的人们,退后吧;懦夫是不配保护这些旗帜的。”“假如你没有一条安全又方便的路去会你的情妇,假如门关得紧紧的不能使你进去,好,你就爬上屋顶,从这条危险的路到你的情人哪儿去;或者是从高窗上溜进去也可以。她如果知道了你冒险的原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这样你的爱情也有了确切的保证。”
- 给她们一些小礼物。“送她些不值什么钱的东西,只要是精选的而且送得适宜就可以了。”原则就是:不能投资太多。
- 赞美她支持她。“假如你存心要保持你和情妇的爱情,你就必须做出使她相信你是在惊赏她的美貌的样子。”“你尤其应当善于矫饰,使她不能够察觉,而你的脸色千万不可露出你的言语,艺术的隐藏是有用的;显露出来便成为羞耻,而且会永远失去别人的信任。”
- 如果她生病了,要及时安慰。当你在她病中安慰了她,“在她的心里,这些举动会永远成为她一个温柔的记忆。多少人用这种方法从遗嘱上得到一个位子啊!”,但是“制止她吃零食和请她吃苦药这样的事你是不应当去做的!这些事让你的敌人们去做吧。”
- 让她想念你,但不要太久,要控制好节奏,否则她就忘记你了“时间会减弱牵挂的心。长久看不见的情郎很容易被遗忘的;别人将会取而代之。”。“爱情在初生的时候是微弱的;它将因为习惯而坚强起来;你需要好好养育它,它便会慢慢地坚强起来。”
- 偷吃千万不能被捉住,不要激发女子的嫉妒心。“狂怒的野猪,哺乳期的母狮,被旅人不小心踏到的蝮蛇,都没有一个在丈夫床上捉住情敌的女子那么可怕。”具体来说,要注意下述事项,否则你很可能变成第二个吴先生或是薛先生。
1. 一定要藏好。“娱乐着吧,可是必须谨慎;你多情的偷吃需要隐藏起来;而不应该夸耀出来。”
2. 信物多样化。“不要拿一件其他女子能够认得出来的礼物送给这个女子;改变你们幽会的地点和时间,不要使一个女子知道你的秘密来揭穿你。”比如,心形石头。
3. 否定到底。“你的行为,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是如果一旦暴露出来,或者被发觉了,你一定要否定到底。”
- 爱情与哲学。“凡人,认识你自己。”“只有认识自己的人在爱情中才会聪明,只有他才会量力而行。”
- 不要揭穿她的不忠,“揭穿一对情人,那一对情人的爱情反而更深了。”
- 不要提及她的缺点。要保守秘密。不要问她的年龄。不要匆忙。
奥维德说:作为女人,她们在爱情中陷得更深,“男子们总是在欺人的;纤弱的女人们欺人的却不多,你先把女性研究一下吧,你就会发现负心的很少。”
闲话少说,奥维德指导女人们,在对自己进行估值以及增值时要考虑这些因素:
- 少生孩子。“多生孩子能够让人老得快一些:收获的次数太多田地也会枯竭的。”
- 注意外貌与妆束。“假如从前的女子们不关心冶容,那么很快她们的丈夫们也就不会关心她们了。”
- 品味高雅的发型与服饰。“女子啊,老天对于你们的娇媚可爱是多么愿意出力帮忙啊,你们有千种方法来补救时间的损害!至于我们男子们呢,我们简直就没有办法去掩饰时间的损害,我们被岁月带去的头发,就像被北风吹落的树叶一样凋落。”
- 隐蔽的化妆。果然,古往今来,男性都偏爱“素颜”。
- 掩饰缺点。“如果身材太瘦小,你就要穿厚布的衣服,再用一件很大的氅披在你的肩上。惨白的脸还要挫上胭脂,棕色的脸则要涂白。畸形的脚要藏在精细的白色鞋里,干瘦的腿千万不要不裹皮带就露出来让别人看见。”
- 端庄的微笑和举止。“女子们甚至还要学习如何笑,这艺术能够使她们格外的娇媚可爱。……女子甚至还应该学习如何才能哭得好看呢”
- 学习音乐和阅读诗歌。“女子啊,学着唱歌吧(有许多面貌不美丽的女子是用声音做诱惑的方法的)”
- 学习舞蹈和游戏。
以上就是奥维德认为女子“优雅天性所允许你们的玩意儿,而男子们呢,他们的范围更大了。”但是,奥维德也为女子特设了一篇“当心虚假的爱情”(如何识别渣男)专章。
女子们应该如何处理这样的男子呢?奥维德的建议是:
- “假如你们的情人嘴上说得好听,那么你就也像他们一样满嘴只说好听的就是了。假如他们拿东西给你们,你们也要用相当的情谊回答他们。”比如,作为一个女生,如果你收到了心形的石头,你就可以考虑做头发去了。
- 偷吃时要谨慎(
奥维德真是...)“(如果你必须要使用侍女去传递情书),你们需要一个谨慎的侍女或奴隶去传递情书……可以用欺骗来回答欺骗,而法律也允许以兵器攻击兵器,你们需要弄够用一只手写出几种笔迹的本领。”
- 了解男子的所长。“让有钱的人送礼物,让法学家出主意,让律师打官司,我们这些做诗人的呢,让我们作诗送给你们,我们这一群人比什么人都更懂恋爱,我们会让那些我们迷恋的美人名闻遐迩。”“诗人们,有着一颗不知'负心’为何物的心灵。”
- 尝试年老的与年轻的情人。奥维德大致就是希望人们见多识广,熟能生巧。
- 运用嫉妒与恐惧。“太容易垂青是很难长久培养爱情的,在温柔的快乐中应该加入一些拒绝。”“清淡的东西是我们所不喜欢的,一种苦的饮料倒能打开我们的胃口。”如果你无法打开男人的恐惧,那么爱情就会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