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阿峯飛石

马上又到新年了,中国人过年必然要备点黏食,从南方的年糕汤圆到北方的花糕元宵“黏”与“年”同音,又多与中国人传统的祭祀节令等礼仪习俗相关,被赋予了美好的寓意,人人都要吃上几口图个吉利讨个喜。

一进入腊月,在中国东北城乡副食市场的摊位上,总能看到一种冻得硬硬实实、俗称“粘豆包”的食品,与普通豆包大小、形状相似,有黄有白。黄色为黄米制作,白色是粘高粱米或糯米制作,里面包了豆沙馅。有的“豆包”底下还用一种名为“苏子叶”的植物叶子包裹。

这种“粘豆包”其实是蒸熟冷冻后的食物,吃的方法也很简单,上屉窜气蒸透即可,东北话叫“溜”一下。只消十来分钟,硬邦邦的“豆包”就在锅中恢复了本来面目,揭开锅盖,一股苏子叶的清香随着热腾腾的蒸汽翻卷而至。夹一个放在碗里,黄白如玉,玲珑剔透,外皮软糯,豆馅香甜。剥去苏叶皮,蘸些白糖吃更为可口。苏子叶也舍不得扔掉,如果不喜甜腻,恰可将它蘸上酱油火辣酱大嚼,麻辣鲜香,颇去腻提神。

粘豆包”只是俗称,这种美食被满族人称为“饽饽”。 满族人过去打猎为生, 饽饽质地黏糯,比较耐饿抗寒, 并且携带方便、味道甜美。满族人自己觉得好吃, 所以也把饽饽作为上等的供品用于祭祀。《盛京通志》里就记载了一种被称为“飞石黑阿蜂”的用以祭祀的黏食。“飞石黑阿蜂者,黏谷米糕也,色黄如玉,质腻如脂,糁以豆粉蘸以蜜。”——这与苏子饽饽大同小异。

饽饽曾是东北人的主食之一, 东北地区很多农村一年四季都吃饽饽。饽饽种类比较多,基本上都是用黏米做成的, 比如豆面饽饽,俗称豆面卷子,将浸泡好的黄米磨成水面,掺进一些玉米面和匀蒸熟,再擀成面片,把炒熟的黄豆磨成细面,均匀地撒在面片上,卷成长卷,最后切成一至二寸长的段来吃。北京著名小吃“驴打滚”基本就是这种豆面饽饽的精致版。

“大碗盈盈苏叶香,小盘细细白绵糖。谁家消暑槐荫里,慢啜羊汤乘晚凉。”这首诗写的就是现在更常见的“粘豆包”,也就是苏子饽饽了,也有人叫它苏耗子、粘耗子、苏叶干粮。做法与豆面饽饽类似,只是包上了自制的豆沙馅,做成小馒头状,用涂过油的新鲜的苏子叶垫好,上锅蒸熟。冬季东北能吃的东西比较少,所以往往在秋季就做好大量粘豆包, 然后放在室外的大缸中冻好,现“溜”现吃,过年前更是要多准备一些。

将饽饽外面包裹的苏子叶换成波罗叶,就变成了波罗叶饽饽,“波罗”二字是满语音译,其原意为米或米谷,除了“波罗”,也有人将这个满语词记作“菠萝叶子”、“菠栎叶”、“玻璃叶”。在满语中“波罗木”原本用来泛指橡子树,也就是柞树或栎树,这类树的叶子就被称为“波罗叶子”,这是在东北山区随处可见的乔木,叶子又厚又大,嫩叶有一种特殊的清香,虽不能直接入口,但却类似南方的荷叶,可以用来包覆其他的食物,并赋予其特殊的清香,特别适合上锅蒸制。

如果到东北山区农家去做客,还可以品尝到一种波罗叶饼:把细玉米或高粱米面用热水烫熟,掺进一点白面,搅成糊状。再把面糊抹在波罗叶的正面,放上韭菜、芹菜、豆角、豇豆、青椒、猪肉之类时令鲜菜调制的馅料,将树叶对折拍扁固定,包成类似大饺子的半圆形盒子,放在笼屉里用大火蒸熟。出锅后剥去叶子,但见透亮的面皮上印着叶脉,咬上一口,柞叶的清香与黏米香、馅料鲜香融合一处,别具风味。

正是:“一家抹饼艳阳里, 满巷都闻柞叶香!”

窗户纸,糊在外,

  草坯房子篱笆寨。

  烟囟安在山墙边,

  房山门子往外开。

  索罗杆子撮门外,

  姑娘出门叼烟袋。

  两口子睡觉头朝外,

  公公穿错媳妇鞋。

  养活孩子吊起来,

  抓“嘎拉哈”决胜败。

  骡马驮子驮大载,

  马拉爬犁比车快。

  冰糖葫芦压破街,

  黏谷米糕赛锅盖。

  前飞后走吃火锅,

  牛皮兀拉就是鞋。

  冰猴子,满地拽,

  冬日偏有梨花开。

  铜帮铁底松花江,

  木头沉底石头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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