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谎言的白鹤

明朝成化年间,山区里有一户姓尚的穷苦人家,几乎家徒四壁。家里只剩下父子俩,尚老汉的老婆难产而死,他又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儿子尚显途拉扯大,哪知道尚显途不学好,在外面瞎混,染上了赌博的癖好。

本就不多的收入,被尚显途偷拿去输掉,家里越发贫穷,连下聘礼的钱财也拿不出,一直说不上亲。眼看尚显途年近三十了,还没有醒悟,尚老汉死了心,悄悄地积攒下几个钱,打算给自己临死时买棺材。

尚老汉一生操劳过度,落下不少病根,到老了,病根一起发作。他又舍不得花钱治病,小病积累成大病,突然间一病不起,眼看就不行了。

这一天,尚老汉把儿子叫到跟前,让他从柜子的夹层里,掏出一串铜钱,让他买一口薄皮棺材,准备后事。尚显途纵然不成器,见父亲快死了,也洒下几滴泪水,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不辜负老父的期望,将他好好安葬。

到了集市上,尚显途正要到棺材铺里去,突然从小巷子里窜出一人,拉着他去赌博。这人叫杨三麻子,也是个赌徒,与尚显途很熟。

尚显途挣脱他的拉扯,说有正事要办,给老父买棺材准备后事。杨三麻子说道:“你既然有这份孝心,就更应该去赌两把,等赢了大钱,风风光光地把你老父送上山。”

尚显途经不起撺掇,跟着杨三麻子去了赌场。哪知道一夜之间,把一串铜钱输了精光。尚显途垂头丧气地跑到棺材铺里,想赊一口薄皮棺材,被老板赶了出来。一直晃荡到下午,尚显途才局促不安地回到家里。

尚老汉得知尚显途把棺材本输光了,气得口吐鲜血,大叫数声,一命呜呼。

第二天早上,还在睡梦里的左邻右舍,被尚显途大呼小叫的声音惊醒,纷纷出来查看。尚显途大哭着指着天边的白鹤,说是老父突然变成一只白鹤,冲出窗户飞走了。

众人不相信,进屋查看,尚老汉不在屋里。尚显途指着窗户纸,上面有一个破洞,形状很像一只白鹤。尚显途在一旁解释,他早上起床,正要侍候父亲吃药,就见他变成一只白鹤,破窗而出飞走了。

这一带的河边,繁衍着一大群白鹤,河边、水田里、天上,经常能看见白鹤的身影。有人马上醒悟过来,跑进屋里拿出香烛火纸,出来跪在地上,对着天上的白鹤跪拜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地祷告着。众人见状,纷纷跪下,对着天上的白鹤叩拜起来。

一时间,尚老汉成仙,化成白鹤飞走的消息,流传开来。这事越传越神,惊动了县令。县令特地带着三班衙役赶来查验,在窗户纸上确实发现形似白鹤的破洞,盘问村民,都说亲眼见到尚老汉变成仙鹤飞走了。

县令信以为真,奖赏给仙人之后十石米,十匹布,尚显途跪下叩头,感激涕零。

这时,有人来报告县令,白鹤显灵,在河滩上成群结队地盘旋。大家蜂拥到河滩上,果然,十几只白鹤,在河滩上某处的上空不断地盘旋。老百姓赶紧跪下叩头,不住地祷告。

县令看着白鹤,陷入沉思。良久,他差遣衙役拿来锄头,在白鹤盘旋的地方,往下挖掘。不多久,挖出一具尸体。大家上前一看,竟然是尚老汉的尸体。县令早就暗派一个衙役看着尚显途。尚显途见事情败露,拔腿就跑,被衙役掀翻在地,捆了起来。

原来,尚显途见父亲气死,却无钱安葬,半夜里把尸体背到河滩上掩埋起来,然后编了一套谎话,将这事糊弄过去。哪知道白鹤有灵,栖息在河滩上的白鹤,夜晚目睹了这一切,待到县令来后,它们便成群结队地绕着埋尸的地方盘旋,以便引起县令的注意。

县令将不孝子尚显途打了二十大板,下在监狱里,着令村民们好生安葬尚老汉。后来,县令让差役将尚显途押解到边塞,服了一辈子苦役。

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尚显途的结局,完全是咎由自取。本民间故事采用了荒诞的笔法,在于借事喻理,劝人为善,切莫与封建迷信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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