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山纪行（3）
《 大凉山纪行三》
2017年11月21日
章为民
21日中午，我们一家三口，坐在长海子近
北端的湖边。
阳光融成金箔片，熨贴在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湖水湛蓝而透明，能见到水中丰茂的水生植物。
海子是藏民对湖泊的称呼。
长海子，从字面看就知道，是有着狭长湖面的海子。事实正如此，它镶嵌在木里西北部，一座海拔3600多米的康坞山上，是木里500多个高山湖泊中，面积最大的一处。又称吋冬海子。
我曾问当地藏民，吋冬是什么意思，回说，是外面人这么叫，不晓得啥意思，当地人只叫：“长海子”。
（长海子狭长的湖面，）
20日下午4点到木里，女儿和先期到达的4位支教老师，在县城中心一家叫“木里路线”的藏餐吧汇合，商讨结果，是第二天包一辆车，去看康坞大寺和长海子。
21日早晨7点多离开县城。
天刚晓开，晨色微明，建筑在山坡上的木里县城，在寡淡的㬢光中，显得睡眼朦胧。
往西北走，汽车溯一条白浪急匆的溪水，以及两边连绵的大山，不断向上爬高。
（溯一条白浪急匆的溪水）
8点左右，太阳才露脸，锃亮的光线投照在高耸的山峰上，使青黛色的山巅，烫上一层金箔，顿时亮出熠熠光泽。
（锃亮的光线投照在高耸的山峰上，）
我突然觉得：
木里的阳光是金色的。
前一天，我们在木里的卡卓酒店住下后，出来晚饭，时间大概傍晚六点左右，就见西面的山脊上，被落霞晕染，发出金光闪闪的色泽（纪行二的最后一张照片）；
后来，我们又到了康坞大寺和长海子，只要被阳光照耀到，无论是山峦、草木，或者建筑，即刻被包裹上一层金箔似的东西，泛出夺目耀眼的光泽。
可否这样说，
在木里，阳光有了本来的光色：
金黄，
热烈，
鲜明光亮。
在地球上大多数人满为患的城市，阳光的色泽却不是这样。
这种金黄、热烈、鲜明光亮，被
弱化，稀释，甚至，变色。
就如银子，遇到了毒物，锃亮变得黯淡，甚至，发黑。
什么原因呢？
肮脏人心凝成的浊气？
人为粉尘制造的霾气？
还是，
现代文明与人类初心的渐行渐远，影响了自然界？
（木里的阳光是金色的。）
9点到康坞大寺。
此前我们还在一处山峰垭口停车，远远的，和贡嘎雪山打了下招呼。
藏族司机龙布说，我们好运气，在这里瞭望到贡嘎雪峰，机会并不多。
（远处的雪山，就是贡嘎）
康坞大寺在一处有着山峦、森林、草甸、溪流、牧场的山谷中。
这里，静谧、安吉。
草草转过一圏，便决定，应在行程中的其中一晚，安排在康坞大寺，在这样的静境中，勾一些速写，写一点文字，是种享受。
（康坞大寺在一处有着山峦、森林、草甸、溪流、牧场的山谷中。）
中午11点，我们在长海子农家乐，和司机龙布道别。
长海子和康坞大寺，相距不远，其间，只隔了一个山头。
（这是个三叉口，一面，往康坞大寺，一面，往长海子。）
长海子农家乐，原是某一户牧民家的牧场，在长海子的北端。
里面有十多幢原木搭建的木屋，向西，对着湛蓝色的、狭长的长海子的其中一段；向北，有一座陡然耸起的山包。山头，祼露出一些黑黝黝的石头，上面有一些玛尼堆，以及猎猎在风中的经幡。在山包之巅，能观看到，长海子最有特色的部分。
农家乐的座落位置很好，金子一样的阳光，几乎整天停留在这里，使这处由牧场改建的农家乐，一直笼着一层金光。
（农家乐，一直笼着一层金光。）
放下行李，4位支教老师，去爬那座山巅有黑石头、玛尼堆、经幡的土山包；我们一家子，则拎着预先在县城买好的吃食，走到长海子边，坐在有黑石头的土山包脚下。
（山巅有黑石头、玛尼堆、经幡的土山包）
空气中，
有风轻轻走动的声音，
也有鸟雀零碎、轻柔的呼唤。
黑色的渡鸦，敛声屏息，在我们周围起起落落；飞起的时候，影子在金色的草甸上，轻巧移动。
有一些披着美丽羽毛的水禽，从远处飞来，本来要停落的身子，因为突然看到我们一家子，又把收拢的翅膀重新打开，飞去离我们稍远的水面，在深翠的湖水中，向我们炫耀美丽羽色。
湖水在阳光下，安静成琉璃样的湛蓝，一种比天空更深沉、更透明的翠色。后来，女儿看到我用手机隨拍的照片时，问是否用了滤色镜（当然没有啊）。
对岸的山丘，看似平淡无奇，上面甚至很少树木；山体的表面，平缓整洁，连一般山体的褶皱也不多，以一种单纯、简单的样子，等待被阳光点燃。这种平淡的山势，却让我想起了“大道至简”这个词。
（长海子，以及湖中岛屿般的草甸）
大自然永远是神奇的。
长海子西面的山体，大都童山濯濯；
南岸，山峦的植被却异常丰茂。
各种杂树，努力高窜，其中的一些大树古木，一率挂着鹅黄树挂，如人类老者的飘洒长须。此时正是初冬，有些树叶变成透明的藤黄或沉着的暗红，使森林的颜色，显得异常丰富。
这里充满大自然的气息。
我们一家三口，浸泡在天地初开时，安吉、宁泰的氛围中，如对岸童山被阳光点燃，
而我们，则被大自然的呼吸，摧眠和按摩。
我畅快地将眼前的山、湖、草，画到纸上。
女儿则在阳光下，衬着湛蓝的湖水，认真地为芸化妆。
（女儿为芸在湖边化妆。）
（芸和女儿）
说到化妆，要说一件事。
因为出发时，网购的登山包还没收到。我们预先让女儿，从大凉山带个登山包来。
19日，我们一家三口在西昌会合时，看到女儿的登山包中，鼓鼓囊囊的。问，带了什么东西，说是护肤品。
我在心里暗自嘀咕：
出来旅行，带这么多护肤品干麻？
19日，在西昌宾馆，临睡前，女儿为芸又是做面膜，又是按摩。
20日，我们在木里，晚饭后回宾馆，洗过澡，女儿又开始为芸敷面膜。女儿说，为这次一家人出来旅行，她提前网购了一些进口的护肤品。
为芸敷好面膜后，女儿又要为我敷面。
我不注意养颜，平时，从不在脸上凃抹美容产品。年轻时，都没在意这付皮囊，现在年纪大了，更不需要这些劳么子。甚至觉得，人应该和老树一样，越老，越有姿态；越老，越有精神。平时去剪发，理发师总提醒我，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应该染发了。
这样的提醒，每次都被我回绝。
这次，同样想回绝女儿，但想想，这是她的孝心，就没声响，随她去折腾这张老脸。
现在，看到女儿在为芸化妆，就提议：在这样的美丽风景中，应该为我们俩个，在金子样的阳光下，在琉璃般的湖水边，在众山的环绕中，做一次面膜。
在美景中，用我们自己，为大自然增添一点美意。
（21日下午，我和芸就开始高原反应，头痛欲裂，本来准备在这样美好的风景里，写一点文字的，但最后，一个字都没留下。那晚，住长海子农家乐，无网络。晨记于23日晨，于木里香巴拉大酒店408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