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必辉|梦见一张红榜
一文一世界|一诗一乾坤
梦见一张红榜
◆陈必辉
光荣榜
“……不是我就是我的同事监考你校来的考生，你尽管放心好了。老同学吗嘛，彼此关照。”电话那头挂断了。麦老师舒了一口气。他点燃了一支烟，心想能钻点空子了，今年中考考场刚好安排在老同学所在的学校。
Dream of a Red List
但一想到自己所教的这届学生，心里仍然不踏实。“考入重点中学的学生要是达不到那个数，奖金泡汤还事小，可怕的是来自各方面无形的压力。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声誉和饭碗的。”他又自我安慰，“我是把命都扑到教学上去了，考不好也问心无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上头要减负，我们就以办兴趣班的形式选拔了几十个尖子生集中补课。节假日在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晚上又加班加点辅导学生，可以说是呕心沥血。”麦老师半迷着眼睛，似睡非睡。在这最后冲刺的一个月里，实在是太累了，他很想香香地睡一觉。他猛吸一口烟，然后昂着头重重地呼出来。脑子里的神经细胞仍在活动。“虽然没有空去给自己充电，但那几本教科书早就烂熟于心了，教初中还不是绰绰有余?至于喊得风风火火的教研教改，那只是喜欢赶热闹的人的事情。从教二十多年，见的也多了。”早已下班了，其他的老师都走了。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挂钟的嘀哒嘀哒声显得特别响，麦老师似是不觉，只是呆呆地坐着吸闷烟，他刻意要放松自己，把一条腿举起放在办公桌上，继而瞟了瞟难得空旷的办公桌（后天就要中考了，堆积如山的作业本、试卷、复习资料当然已发回给学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是难为学生了，一个个几乎变成了麻木的书呆子。但这能怪我吗？不这样去'磨’他们能考高分吗？要是他们考上了重点中学，谢我还来不及呢，到那时，他们的家长纷纷请我吃饭，那有多荣耀啊。有人说，这样'磨’出来的学生，往往是高分低能，创造力和想象力得不到良好的发展。这话就不太恰当了，你考不上重点中学，还谈什么创造力和想象力呢？”
Dream of a Red List
麦老师干脆两条腿都放到了办公桌面，半躺在办公椅上。他会自我开解，心理由不平衡到平衡，慢慢又出现倾斜，象是在自责。“真是对不起的应该是那几个'捣蛋鬼’。真想不到，有一个退学后，竟然去抢劫摩托车而被关进了铁窗。虽然不是我直接剥夺了他们受教育的权利，但是他们也没有少挨我的责骂。唉，捣蛋鬼，你们也真是'烂泥糊不上壁’，我把时间和精力放你们身上，学校的那些'希望’还会有希望吗？我想我还知道哪头重头轻的。你们被老师'整’多了，厌学了，自然就要退学了，是用不着开除的。'害群之马’走了，就可以集中精力……”迷糊中，竟然进入了梦乡，梦见一块红色的天——一张大大的光荣榜，里面写满了考入重点中学的麦老师的学生的名单。“唷”一阵刺痛，原来香烟燃到了根，烧痛了他的手指。那“红色”的梦也就碎了。他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心想“人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Dream of a Red List
作者简介
陈必辉（汉语言文学教育本科学历，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博罗县作家协会会员，曾发表文学作品二十多篇，散见于《惠州家教》、《东江时报》、《广东教育·师道》、《读与写》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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