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旷野的呼唤10 晓天孤鸿 | 朗读 岳辉（每周二、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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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金源，长歌当酒
小说连载：旷野的呼唤10
晓天孤鸿
第十章
给祥子碗里夹了两个肉段，老人抿了一口酒，“多吃点，小子，遇到我你幸运了，在家你肯定吃不着。我很小妈就死了，五六岁就在后妈跟前，为了少挨打我就变着法的编各种各样的瞎话哄她开心，每次爹知道我撒谎了都会暴揍我一顿，等我长到8岁的时候，又因为偷吃了家里的一张烙饼，编瞎话说是看见猫吃了，被我后妈和爹联合起来打的是在炕上躺了三天，他们打我的时候就说了，要打的我三天起不来炕，我能起来的时候我就从家里跑出来，也认得路，反正也不想回去。
“走到哪里我就讨着吃，有的给我一口吃的，有的骂我一顿，也有的踢我两脚，就这样我也觉得吃的比家里好，挨的揍也比家里少，一个没儿没女的老太太可怜我，就让我在她家住，我要来的粮食我们俩吃，“后来老太太死了，我没有钱给她买棺材，他们村里的人告诉我可以把我要来的粮食卖了，我就让他帮我卖了，买了一口最便宜的棺材，把老太太伐送了，那个村里的人说老太太也算没白收留我，粮食是个好东西啊，谁都少不了，知道了粮食能卖钱我要多了就卖掉，刚开始还攒钱，重新盖了房子，后来就没心思攒钱了，有了钱就吃掉喝掉，留着干嘛啊，就我这样子，好人家的女人哪肯跟我结婚，我一辈子光棍，留钱干啥，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小子，听你说话你还有爹有妈的，我爹现在估计早死了，我妈的坟我都找不到了，逢年过节的我想起来就在十字路口烧烧纸，再过几年我就要不动了，趁着这几年好好吃点喝点，我要了一辈子饭，年轻的时候经常会被人家骂，说我年纪轻轻的干点儿啥不好，非得要饭。可是我他妈的不管这些，干啥还不是活着呢，要饭咋了，要饭我照样吃香的喝辣的，我比他们吃的好多了，你别看他们给咱们苞米茬子，他们在家也喝苞米茬子粥，咱们比他们强！”
祥子愣愣地听着，没说什么，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暗暗地想，我坚决不学你的生活，我也绝不一辈子要饭，要饭卖钱然后下馆子是可耻的事情，想到这里祥子的脸上都发烧。
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劝这个老人，他知道什么也改变不了老人的生活方式。
告别老人回家的时候，祥子没有说再见，只说了一声谢谢，他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这样的老人了，他觉得困难并不可怕，也能够通过努力战胜苦难，但做人底线的丧失太可怕了，也是很难重新建立的，就像这个爷爷，就像爸爸。
回家他跟妈妈说了今天的经历，妈妈慈爱地拍着祥子的头“祥子，妈没读过书，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但妈上过夜校，认得几个字，做人要走正道，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要对得起别人的好心，记住了把好心当驴肝肺的人，自己本身就是驴肝肺。”
八月份爸爸回来了，这次他破天荒地用手推开门，手里拎着一大条猪肉，和一瓶酒，神气活现地站在了地中间，从口袋里拿出了四十块钱，啪地甩给了妈妈，“把这肉都炖上，再炒俩鸡蛋，酒给我烫上，今天我可要好好喝它一顿，整天哭着闹着没钱，我的好日子开始了，以后你就擎好吧，这些钱够了吧，让祥子和玲子都上学。”
说着还哼起了二人转，“王二姐独坐绣楼眼泪汪汪啊，想起我的二哥哥…..”，妈妈的脸上挂着含泪的笑，慌忙敛起那些钱，拎起肉下厨房了，爸爸盘腿坐在炕头上，眯着眼睛哼着二人转，乖巧的玲子倒了一杯水递给爸爸，爸爸接过来嘿嘿地笑了，我姑娘成大姑娘了，祥子却觉得那个笑容好恐怖。
玲子也怯生生地退到了厨房去了，满厨房的肉香刺激着几个孩子的味蕾，孩子们的脸上都呈现出渴望的神态，祥子懒得跟爸爸说话，拉着妹妹出去打猪草了，妈妈今年养了两头猪，梦想着过年自己家留一头杀，卖掉一部分，剩下的下水什么的自己吃。
爸爸回家来，孩子们都充满了恐惧，而妈妈却是真心高兴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在厨房里忙活着，祥子和妹妹打了一筐猪草回来的时候，妈妈招呼兄妹俩放桌子，全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开始吃饭，妈妈小心翼翼地端过来热水里烫着的酒递给爸爸，爸爸接过来满满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这小日子，舒坦。”爸爸似乎很陶醉。
“舒坦那你以后就被跟二流子似的在外面鬼混，好好在生产队挣点公分儿，祥子也就不用这么苦了，天天出去要饭，看着祥子脑袋上的疤瘌你不愧挺吗？”爷爷教训道。
“疤瘌，哪里野出来的？”爸爸不解地问道，祥子的心掉进了冰窖，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上次你踢他磕在门槛上留下的嘛，差点害死了你儿子！”爷爷愤愤地说。
“还真磕坏了，我当时没注意呀，以为就是摔了一跤呢。”
“你心里除了耍钱还能有别的吗，你回家好好过日子，好好挣点公分，现在公分儿也值钱了，要不你就做点小买卖，现在做啥买卖也不犯法了。”一阵咳嗽之后爷爷又说。
“爹，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这几天手气好着呢，等过一段时间我赢多了，不但能翻本还打算把咱家房子翻新呢，”
“逆子，你听说谁耍钱发家了，久赌无富翁，咋就反不过来腔呢！”
“爹，这回我回本再赢点儿就真不玩儿了。”
“这话你说了几百遍了，孩子都一天天的长大了，祥子都十岁了，还没上学呢，你不愧的慌啊？还不都是因为你成天的赌，孩子连个饭都吃不饱，你儿子到处要饭你脸上有光是吧？”
听了爷爷的话，祥子的心里很难受，“爹，你先好好吃饭，以后再教训他，”妈妈给爷爷夹了一块肉说，“你就是太惯着他了，自己遭多少罪呀！”爷爷嗔怪道。
一壶热酒下肚，爸爸躺在炕上拍着肚皮眯起了眼睛。
妈妈和孩子们在忙活收拾和喂猪喂鸡，晚上睡觉的时候，祥子迷迷糊糊地听见爸爸妈妈唠嗑唠的很晚，第二天祥子醒来的时候，爸爸已经没影了。
开学的头一天，妈妈给了祥子四块钱，让祥子留下两块八，其余的买本和笔，祥子自豪地拿出了三块钱，对妈妈说“我早准备好了，你的钱就先留着吧，连玲子的学费我都攒够了”。
妈妈惊讶地看着儿子，泪水又一次涌满了眼眶。
祥子又拿了一小袋最好的地骨皮，又央求妈妈剪了几个窗花，没有红纸，妈妈就用祥子捡到的花花纸剪出来，展开一看更漂亮。
祥子带上所有的花花纸和剪纸，还有一纸箱的陶瓷碎片，都是他外出讨饭时候捡到的。其中有一个是半个碗，淡青色半透明的，上面是鲤鱼荷花的图案，祥子实在是喜欢，可惜没有找到其余的碎片。
祥子来到囡囡家的时候，正赶上囡囡爸爸也休假在家，囡囡正跟爸爸在院子里晒果片。
北方有个习俗把应季的水果切成片晒干，冬天的时候泡水喝，那个时期大多数人冬天是不会有水果吃的。囡囡看见祥子特别高兴，今年囡囡也7岁了，感觉比玲子高了半头，祥子先把纸箱交给囡囡，然后进屋把地骨皮交给了囡囡妈妈，囡囡妈妈正在屋里切果片，看见祥子来了接过地骨皮，就喊囡囡爸爸进屋跟自己做饭，让两个孩子玩儿吧，今天就晒这些吧。
“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事先就给你准备好吃的了，”囡囡妈妈边洗手边对祥子说。
“去跟囡囡玩儿吧，我给你们做饭。”
祥子到院子里，囡囡还抱着纸箱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离老远就喊，祥子哥哥你太棒了，能找到这么好的宝贝。
祥子他们俩跑到了后院，埋下了这些宝贝也埋下了童年的欢笑和梦想。
最后拿起那半个碗时，囡囡说：“祥子哥哥这个碗要是整个的就好了。
“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其余的碎片。”
“祥子哥哥我们把另一半给它补上怎么样？”
“那当然好可是我们怎么补呢？”
“我已经想出办法来了，看我的。”囡囡进屋端出了半碗浆糊。
“这是妈妈昨天胡窗户缝剩下的今天可就派上用场了。”
他们把花纸一张叠一张的用浆糊粘在了那半个碗里。然后把粘好的花纸翻转过来，跟着半个碗对接。又在上面粘了几层花纸，完成了他们伟大的创造。
囡囡说：“祥子哥哥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
“还是你取吧我是不会啊。”
“就叫囡祥碗吧。你说好不好？祥子哥哥。”
“太好了，太好了，你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名字啊？”
“因为这是我们两个做的嘛？”
谁能想到这个囡祥碗不仅承载了这两个孩子的梦想，也成就了两代人的梦想。
未完待续~
作 者 简 介
晓天孤鸿，原名孙晓鸿，黑龙江人，从小喜爱文学,尤其是古典文学。虽水平不高,但也自得其乐,作品体裁多样,长篇小说,散文,现代诗均有涉猎。崇尚闲云野鹤的生活,并为此努力着。
长
风
朗 诵 者 简 介
岳辉，原名史吏，中学语文教师，黑龙江省教育学会会员,哈尔滨职工摄影家协会会员，长风文化传媒朗诵团成员。荔枝电台情感主播，用我温暖的声音驱走你身边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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