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婆婆在华县下庙的家中一天能织一丈多布!

婆婆一生辛酸泪(一)

作者 郭玉贤

一生勤劳苦  辛酸养育情
我的婆婆蔡爱叶,1999年9月去世,时年80岁。去世前患了感冒,女儿赵水侠白天照顾她,晚上女儿回她自己家(水侠和我家同村),婆婆入睡后再也没有起来。
我当时住在县城,承担了给原任县长徐梦春在陕化协调修路的有关事宜,只有我的丈夫赵开正在家。丈夫虽然患过精神病,但并不糊涂。早晨起来,他发现母亲叫不醒,就去找熟人,他在路上遇到了本村的郭满科,满科找到我弟弟郭改名,他们两商议,弟弟在家帮忙料理有关事宜,满科到县里找我。

作者近照 王新记摄

婆婆的去世,我们家人都很痛心,从此我们家失去了亲和力与凝聚力。有婆婆在,我的丈夫有饭吃,孩子们回家有奶奶说话。家里有奶奶收拾得干干净净,是一个很温暖的家。婆婆在,有人照管着丈夫,我才能安心的工作,少了许多牵挂。没有了婆婆,我们这个家,少了一位可敬的亲人,家里失去了常态。
我和婆婆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很长,她的一生,心中装满了心酸的泪水。婆婆虽然坚强自信,但是,受尽了人间磨难,却没有获得过一点幸福和快乐。回想起来,很让我感到痛心,我为她叫苦叫冤,心感不平。婆婆家和我娘家斜对门。我小时候,对婆婆有深深敬仰之心。她中等偏高的个头,身材结实富态,大脚稍稍有缠过的样子。她是一个贤妻良母,善良勤劳,节俭持家,性格开朗,做事沉稳,邻里关系和睦。她的贤德也是我和开正能成夫妻的重要原因。
我和开正虽同住一巷,相距很近,但从小交往很少,我在下庙小学上学时,他已在咸林中学上初中,我上初中时他已到三原上学了。加之我是女孩,家务事多,没有闲暇时间和他人玩耍,又因父母家教严格,村子人当时称我是勤勤懂事的乖娃,或许这也是公婆喜欢我的主要原因吧!
我们结婚后,我没见过婆婆娘家的爸、妈,也没见过她的姐妹,他的哥哥去世早,娘家只有两个侄子和侄媳以及他们的孩子。在我的记忆里,只记得婆婆因娘家有人结婚回去过一次,除此至死再没回过娘家。娘家只有个叫东林的侄儿和他的妻子香草在过年的时候来看望过婆婆。婆婆一生没有几家亲戚,女儿赵水侠,嫁给一路之隔的东甘村。和我们一个行政村,加上东周村一个公公的姐姐,除此,她再无亲戚,婆婆很少去这些亲戚家中来往留宿。
留在我记忆中的婆婆,不管是纺线织布、缝衣做饭、下地劳动,都很在行。我们结婚前,她经常给别人家织布纺线挣零钱。当时的农村,有许多家里的女人忙的顾不上纺线织布,还有的,根本不会纺线织布,也有人是纺线织布质量太差,拿不到人前,就把弹好的棉花,搓成捻子,再出工钱让别人纺成线,纺好的线按斤、两付费,织好的布按长度(丈、尺)付费。由于家穷,婆婆又是纺线织布的好手,她就常常给别人纺线织布挣钱补贴家用。
纺线时,她常常到更深夜半,一个人很入神,盘腿坐在铺在地上的草垫上,一手摇纺车把,一手撵棉花捻子,一纺一扬手,把线缠绕在纺车的铁锭上,铁锭上的线绕成陀螺状后抹下来,再继续往而复始。婆婆盘腿纺线,每天能纺4、5两,从棉花捻子纺成线再到织成布,婆婆要经历多少心血,付出多少夜晚,是难以计数的。
织布时,她一手搬布机框板,一手换梭子,两脚踏着布机下面的踏板,一根线一根线来回穿梭,双脚双手,动作配合得十分娴熟,织成的布密度均匀,平整细密,一天能织一丈多布。我粗略计算过,每尺布来回穿梭大约需400~500次,脚也要踏400~500次。不管是纺线,还是织布,都会使她造成手脚不适,腰酸背疼。但婆婆干这种活,下这种苦,往往是一家没织完,另一家又续上。织了多少布,无法计算,其中的劳累心酸又有谁知。
当时我家的院落,是姓赵和姓弋的两家人住着对面六间小厦房,每家各住三间,中间有隔墙。这弋、赵两家的来历,为什么能住在这里,我一直没有弄清楚,猜想弋和赵两家都是我们村里的迁入户。因为我们村以姓郭为主,弋、赵两家在我们村都没有祖辈和分支兄弟。
当我懂事的时候,婆婆已有一儿一女,那么勤劳善良的婆婆,再怎么努力也没有改变家里的贫穷,她卧室的房子没有门,冬天挂一个稻草帘子挡寒,夏天挂一块布门帘遮光。
这样的贫穷家境由啥原因而成,我从来没有过问过,也没有想过。对任何人,亲戚朋友,我都不提这个话题。
婆婆有很自强的精神,立志改变家庭和孩子的穷苦命运,常起早摸黑给别人纺线织布挣些零钱,她吃尽人间苦,供儿子上学读书,她希望儿子成才,为她争光,给她带来幸福。这一天终于等来了,赵开正1954年咸林中学初中毕业,考上了陕西省水利学校。1957年毕业,由于成绩优秀,被分配到陕西省水利厅工程局,从事水利工程技术工作。能分配到如此好的单位,她老人家喜上眉梢,扬眉吐气。
原文来源:作者供稿《流年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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