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会脑筋急转弯：名医机巧治案
I导读：相信大家在看完本文后，一定会同意小编用当下的一句流行语“简直太机智了”来评价本文的几位名医的！所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云梯”，名医们在面对“六不治”“四难”时仍有自己的对策，确如徐灵胎所言“医之为道，非聪明敏哲之人不可学也”呀!
圆机活法效如神——名医机巧治案
龙眼作假也治病
清光绪年间，苏北盐城有一盐商太太高氏，年逾花甲，大进滋补，久之而成胀满之证。诸医知其好补，不敢言攻，俱投补益，愈补愈胀，病卧在床榻。盐商心急如焚，闻听兴化名医赵海仙医术高超，赶赴求医。海仙详询病史，察色按脉后心想：此乃“大实有羸状”，理应攻泻。然攻下之剂，盐商阔太太必然不从。于是，想出一法，嘱其购买上好龙眼一斤，要求粒粒外壳完好无损，加水煎煮，服其汤汁。连服三日，大泻数次，胀满消除，神情转佳，疾病就此向愈。人问：“龙眼何以有此奇效？”海仙笑道：“此名义是服龙眼，实则进'大黄’耳。”原来当时市售龙眼均以“大黄粉”为衣，显得黄亮鲜泽，以此招揽顾客。完好无损的带壳煎煮，只能煎得大黄，在里之龙眼肉则全然不显药力。
此阔老属喜补厌攻之辈，世医投其所好，愈补愈剧。赵海仙人情练达，巧借龙眼之补义，实则以大黄攻之，所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富于机巧。
大千世界，行医不易，难免遇到各种世俗的人为障碍，诸如上案中阔老喜补恶攻就是一例。太史公曾总结无法医治的“六不治”律条中就有：“骄恣不论于理”——骄横恣意不讲道理的人；“衣食不能适”——生活贫困，连衣食都成问题者，更别说购药之费了；“信巫不信医”——只信巫术不信医者。汉代郭玉“贵人治病有四难”也有：“自用意而不任臣(医)”——刚愎自用、不相信医生者，等等，都属世俗的人为的障碍。一般医者遇到此等人事颇难措手，只能无功而返。然而名医毕竟不同一般手眼，他们行方智圆，常能在各种困难中曲尽人情，随机应变，将本难措手之疾变通治愈，确非寻常医辈所及，像赵海仙这样圆机活法，不仅显示了精湛的医术，而且展现了高超的应变技巧。下面试看几例：
巧借锯屑治痼疾
郑钦安(1824年～1901年)，蜀中名医，善用附子、干姜，为“火神派”首领，著有《医法圆通》等书，治病讲究圆通活法。某日，一中年患者就医，诉以抬滑竿为生，栉风沐雨，贪凉饮冷，饥饱不时，患胸腹疼痛，呃逆嗳气。因家贫无力医治，拖延已达数年，祈求能赐一廉便良方。郑诊毕，告之：“街头有家富户正做家具，可去讨些锯木屑末，每次用一小撮(钱许)，再加生姜5片，煎汤送下，十日后再议。”病家半信半疑，无奈遵嘱而行。十天后患者来谢，云多年痼疾霍然而愈。原来街头富户在用檀香木打制家具，倘直言取之入药，恐富户吝啬不予，故托言取其锯末。用檀香理气舒胃，加生姜温中散寒，切中病机，不费一文钱财而又愈病。
按：郑钦安不愧名医，能用寻常木屑治愈此“衣食不能适”者，其怜贫济困可谓德高，数年沉疴旬日而除可谓技精。尤可钦者，能用寻常木屑治此数年痼疾，所谓“竹头木屑，皆利兵家”，真乃善于随机用巧之良医也。
笔里藏针刺痈疽
宋嘉祐年间，有太傅程某之母突患咽中生痈，塞气不通。其时只需针刀刺破，脓出即可。但程太傅命医者只可用药治之，不得施针以破之。众医不敢措治。时有医范九思云：“有药可用，须先使我亲笔点之，痈疽即便可愈。”程公遂取新笔与之，九思以小针藏于笔头内，然后点药上痈，笔到之处，小针刺破痈疽，即有紫血顿出，逐渐气通而愈。
按：太傅大人可谓“骄恣不论于理”者，范九思无奈只好藏针于笔，假借上药以刺破之，此属随机巧变之法也。
改峻攻为缓攻
民国时上海有一巨商患湿温伤寒，病情转恶，群医束手。伤寒名家张骧云被邀会诊。骧云诊视病情后，对群医所作“湿热蕴结于中焦”诊断，无甚异议。但对所开处方则不赞同，指出该病非汗吐可解，必须果断泄浊通下，才能解除中焦湿热，不能因患者养尊处优，病延多日而顾忌通下之法，贻误病情。群医对张氏之论均不以为然，惟恐下后虚脱，以致不起。争辩良久，张氏提出先用调胃承气汤轻下之法，并以西洋参扶正佐之。治之果有良效，病情由此转机，群医乃服。
按：群医不敢议攻，惟张氏独具胆识，在遭他人反对时，能曲尽人情，变峻攻为缓攻，终致获效，尽显机巧之道。名医治病有胆有识。张氏看出此病应当果断通下，是谓有识；对此“养尊处优”之体主张投以峻剂，是谓有胆。争辩之际，变峻下为轻下，参以扶正，是谓圆机活法，名医风格，非此莫属。
以食疗治肠炎
国\民\党某高官有个怪脾气，自谓：“我是一生一世不吃药的，只靠自己身体上大自然的力量来恢复健康，吃多了药或是吃错了药，反而会送命，所以我认为医生都是阎王的帮凶。”有一年，他患了急性肠炎，大泻特泻，有时不待入厕，大便已经泻出，肚子疼得厉害。友人为他请了沪上名医陈存仁出诊。事先言明此高官怪脾气，让他装作探望，见机行事。陈到其寓所，见其刚刚泻完，有些喘促，“已经头昏眩晕，不能支持”。当他看到陈存仁后说道：“我尽管泻，决不吃药的，虽然你是医生，休想劝我吃药。”陈说：“你不吃药我也赞成，决不勉强，但你平时吃不吃水果，像山楂石榴之类？”高官说：“只要不是药，我都吃。”陈叫人去买山楂炭5钱，石榴皮8钱，当即煲汤饮下。一小时后，高官感到“肚里咕噜作响，肚痛倒好了”，又喝了一次。第二天，陈存仁再去，高官说：“泄泻已经给你搅好了。”
按：国\民\党高官似应属于“自用意而不任臣(医)”者流，陈存仁巧与周旋，借寻常食物治之，山楂消积，石榴皮止泻，真孙思邈所谓“善用食平疴”之良医也。
徐灵胎云：“医之为道，非聪明敏哲之人不可学也”，观以上各案，信然。
本文摘自《中国中医药报》，2005年5月12日。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