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随想
文/王海明
二月初二,在我的甘肃老家,也是一个节日,尽管排在端午,中秋之后,但也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相传,上古年间,在咱们陇东南一带发生了严重的瘟疫,来势汹涌,沾上就无法可治,只有死路一条。当时,一个叫做甘家庄的乡老想了个办法,在村子周围生了一周围火,以阻止瘟疫的侵入。而火着的时间长了,那些灰烬没办法处理,老人吩咐让年轻人拿簸箕盛着灰洒到路上和地头,因为细灰沾在簸箕细缝里,撒完后用手拍打除队,叫做"打灰簸箕"。还别说,这办法真的灵验,这么汹涌的瘟疫,甘家庄楞是没有一个人得病。又因为怕疫病传染,乡老严禁去外村磨面,而本村又没石磨。全村人只好炒豆子吃,又因为柴伙都在村边烘了火,只好把炒好的大豆串起来背在身上,以方便随时食用。后来,邻村人知道了都纷纷效仿,时间一久,二月二生火堆的事就成为习惯了,叫做"燎甘"时间一长,以讹传讹,传成了"燎疳"。又留下一句俗语:"过了几个二月二,打了几个灰簸箕"讥笑年轻,不懂事。
记得小时候每逢过"二月二",母亲都会从后山有亲戚的邻居家用宝贵的小麦换几碗大豆,有一部分浸在木桶水里,一部分干炒。浸软后炒熟的用细细的麻绳串起,小孩子(主要是男孩),初二早上起来绕着背在身上,出门比试谁的长和多,胜者趾高气扬,串串短的垂头丧气,少不得回家来哭闹不止,直到父母答应明年一定串一串比他人都长的才破涕为笑,但却死活不背大豆串出门了。挂在炕头山墙上。初时还鲜亮好看,待到时间一长,风干难嚼,味道都变得不好吃了。但那时缺吃多饿,硬如石子一样的大豆,都被填入肚里,一粒也不会浪费的。和大豆一起充当"二月二"节日食品的,还有黄豆和玉米。当然,都是炒熟了的。黄豆味道清香,口感好,耐消化,刚出锅时嘭松酥软,一凉就变硬了。好在那时人人都有好牙板,个个嚼得嘣嘣响。而玉米粒就差强人意了,只有家贫无法凑到大豆黄豆时,才拿它凑数,以至于让幼时的我都不好意思在人多处抓着吃。那份自卑和羞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今天就是"二月二"了,银川讲究"龙抬头",是理发的日子。但对于炒熟的豆类,却没有像老家那样当节日对待。让他乡的我深感失落。面对着这个多少有点伤感的节日,除过怀念,还能做什么呢?少不得抓过一把上好的新疆熟大豆来,放入口中,轻轻咀嚼,但根本就不是小时候的味道。惆怅之余,只好望着大雁飞来的方向发呆,料想,这辈子恐怕再也吃不到过"二月二"节日时妈妈炒的大豆那么香的味道了,也不会感受那份浓郁的故乡节日气氛了。不由人极其伤感起来,只是,这个排在队末的节日,故乡还当节日过吗?那些漂荡在村头巷尾的豆香味,还那么诱人吗?那一串串长长的大豆,在脑海里那么漂亮脆香,甚至放出光芒来,哦,故乡的豆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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