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花开了
走回半路上我就后悔了。当时路灯明晃晃,一辆后八轮开过来,只一瞬,就收走了所有的光线,四周布下了一片黑。我对秦花花说,完了。秦花花走在前面猛地扭头,问什么完了?秦花花是我从一根电线杆上的合租广告上认识的。她有间多余的房,紧靠卫生间的那间转租给了我。住进去后我一动作,她就在卫生间里吼我偷看她洗澡。我说我没有真没有。她掖个浴巾碎着步进我房间边扯我被子边嚷嚷,还说没有还说没有?看见桌子上有一架望远镜就抓起来说,这是什么?还拿望远镜看我。我像被抓了现行,只好说我们再去合租个拿望远镜也看不到你洗澡的屋行不?她同意了。这时我回答秦花花停电了,刚才我们看过的出租屋停电了。她听了也说完了完了。她说她把脚上的鞋脱了放刚才的出租屋了,说我的鞋最怕黑,最怕走夜路,在屋里不走路也怕。我告诉她屋里还有双鞋,不过看上去已经旧了很久了,又破又烂,肯定是上一个租客丢弃的。她问是男的女的?要是男的就好了。其实我也在刚才的屋里留下了一个东西——望远镜,是在我发现秦花花脱鞋的时候偷偷留下的。现在我不敢告诉她望远镜和她的鞋在同一间屋里,我怕她说我不光偷看她洗澡,现在乌漆麻黑地正偷看她的鞋洗澡。偷看鞋洗澡,就是偷看她的脚洗澡;偷看脚洗澡,就是偷看她小腿大腿洗澡,就是……。她肯定会这样说。她的鞋被覆盖了一层胭脂红,鞋边扎了朵花,四季都开。不见我回答,秦花花回过身向出租屋跑去。她跑向一片漆黑,越跑越远。她一定以为我在她身后拿望远镜看她,高倍地看。
陈永祥,黄石人,原大冶钢厂工作,现做销售,把钢运到江浙去卖,卖不动的时候,歇下来写诗,以为诗歌会带来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