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林|做出人生最好的告别,让你老有所医!
“当我们老去时,我们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之前那种状况——丧失听力、记忆力,失去最好的朋友和固有的生活方式。”一位高龄老人面对衰老时如此说道!
据统计,我国现有失能老人超过4200万,目前传统护理市场所呈现的供给和需求矛盾是非常明显的,对此优护家的创始人申林先生也感同身受。因为自家老人在医护问题上出现过诸多遗憾和无奈,他于是深入并决心改变医护行业。请看申林CC讲坛演讲,他如何用新的互联网理念和技术重塑我们当下的医护体系,努力去实现真正的老有所“医”!
CC讲坛|申林:老有所医
老有所医是个人事务还是公共事务?
五年前我的父亲因为胃癌去世。我和我的母亲陪伴我的父亲看病三年多,跑遍了北上广的所有大的肿瘤医院,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并不是因为跟父亲在一起看病或者放化疗时所带来这种痛苦,而是父亲最后的六个月,因为他进食有困难,出现了黄疸的症状,他整个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胃管、尿管、腹腔引流管。面对父亲最后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做抉择,到底是应该坚持还是放弃?但在这个最困难的时候,更困难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母亲突然离世。
我不断问自己这是为什么?但医院只给我们四个字:脑干出血!母亲身体一向非常非常健康,而且她之前刚刚做完体检也没有任何的症状,到底是因为什么?最后我也没有答案,但是我只有安慰自己,母亲的离世可能是因为长期的漫长的跟父亲一块看病,所带来的这种身体的劳累,和因为知道父亲不久人世所带来这种巨大的精神压力,成为压弯了她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可能能帮助我的父亲寻找到更好的医疗资源,但是我没有办法帮助我的母亲,甚至我长期的忽略了我的母亲她那种巨大的精神压力和心力交瘁。
引发个体思考:面对衰老的父母,我们应该如何去面对他们最后告别的时光?他们的生存质量如何解决?医疗的质量又如何保证?
转身移动医疗后端,用互联网来解决老人康复护理问题!
三年后也就是2015年,我决定要投身医疗,我和我北大的同学放弃大公司优渥的工作条件而开始创业,真正投身康复护理这样一个行业。在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身边有大量的老人,包括偶然看到这本书《最好的告别》,其中描述大量关于衰老的案例。我父亲和我的家庭所面临的这些并不是一个个案。有一位我们服务过的老人就亲口对我们说,他说:“他们最害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死亡之前的那种漫长的状态,因为失去听力、失去记忆力所带来的那种焦虑,因为失去最好的朋友所带来的那种孤独,和失去固有方式所带来的那种痛苦。”
但是这种痛苦在我们国家急剧地蔓延着。60岁以上的老人我们全国已经2.12亿,那么其中超过一半也就是将近1亿的老人,他们没有很好的子女陪伴,而且更糟糕的情况是有4000多万老人出现了失能失智的状况。什么是失能失智?他们出现了偏瘫、失禁、记忆力的衰退,甚至人格的改变。他们不仅在生活上没有了质量,他们的生存的尊严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那结合我个人的经历和我对这个行业的一些认识,我们就在想,如何能保证一个老人在他的晚年更有质量的生活?
我们应该如何预防老人健康问题的头号杀手——“跌倒”?
我们先从一个小的例子来看,老年跌倒是一个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一个非常常见的一个例子,我相信大家无论是在家庭的浴室还是上下楼的台阶,甚至在马路上,都可能会碰到过老人跌倒的现象。大家要注意的是老年跌倒并不只是一个结果,它其实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它代表了我们身体机能的衰退,代表我们肌肉在退化和我们的代谢在减弱。而且跌倒所带来的这种二次的伤害,骨折、脑出血、才是真正伤害老人的伤害来源,所以跌倒也被认为是老年伤害的头号杀手。
我们先看一张图,这张图是因为跌倒发生二次伤害,它正常的应该获得能力的一个路径,这张图的横轴是我们的康复的阶段,纵轴是一个人的健康能力。当一个人发生了疾病的时候,他的健康能力会急剧下降,所以我们在医学叫做急性期,所以我们的医院会在医疗,甚至在护理当中承担它相应的功能,但是之后康复和漫长的生活期,需要我们的社区和家庭共同来承担。大家需要关注的是,在社区这样一个环境他的健康能力提高是最多的。所以我们看一下美国的情况,所以美国把大量的康复护理资源都会倾斜到社区,他们在社区有康复也有门诊,甚至他们很多的机构都会面向社区和家庭来提供服务。但在中国的情况是什么样?我们看到真正应该发生功能的这种社区,但是他们的供应是不足的,平均不到20%。甚至我们医院康复不到30%,这就将大量的应该社会化资源来提供的能力推向了我们的家庭,我们家庭的负担会越来越重,已经有大量的家庭他们照顾老人的时间已经超过了50%。
当面对父母老去时,我们付出的不应该仅仅是时间和金钱?
在座的我看到很多都和我年龄相仿,那么大家可以试想一下,我们正处在一个事业的上升期,很多人都在为自己的事业、家庭、甚至梦想打拼,大家问一下自己如果在你的工作之外,再抽出50%时间来照顾我们的家人,你们有这样一个能力吗?这50%时间已经大大超出了我们的负荷。当然有的人会寻找第三方的服务,有数据表明我们的照护成本也在持续地上升,单是一个老年痴呆,就是阿尔茨海默症,它的人力照护成本已经非常高,接近一个人的平均工资。而且我们因为缺乏护理和康复的常识,导致了我们这一些年轻人在面向这个衰老社会的时候,显得不知所措,当我们面向社会化资源来去寻求服务的时候,会发现我们的医疗体系,情况会更严重。
老有所医并不只靠社会医疗机构完成,老人获得高效率的康复护理更加需要家庭和社区的支持!
这是2015年我们国家的护理的供应情况。供给只占到它需求的不到20%,而仅有的这20%的供给也发生了严重的资源错位,全国300多万的护士只有20%不到是在服务我们社区和居家的,那我们大量的核心的康复资源,护理资源还是在我们的医院当中,这就使我们刚才提到的本应该社区和家庭获得的能力丧失了。中国的医疗资源,特别是在康复里面的配置是这样的,它变成了一个缺失的状态,那么我们只是关注于在医院的急性期,和在我们家庭的长期恢复期。我们的社区缺失了,所以导致我们的健康曲线变成红色这样,绿色和红色代表的数字是什么?70%是美国因为跌倒产生中风康复后的比例,而这个数字在中国只有25%,45%的巨大差异是我们在康复效益上的巨大损耗,当然美国不是完美的,但这个损耗意味着什么?这样一个损耗意味着我们几百万的老人,因为这样的损耗可能带来残疾,老有所医已经不是一个单角色来去解决一个问题,需要我们的家庭和我们的社会,甚至我们整个医疗体系的共同努力。
我们来看如果我们把不同的角色,作为一个参数纳入到一个公式当中。我们提出来这样一个康复效益的公式,45%的康复效益提高,我觉得应该三方面共同来努力:首先作为最核心的家庭,我们应该提高我们的支持能力。其次我们整个行业的水平要提高。最后我们需要优化我们社会的医疗资源配置,让它发挥指数级的效应。我们先看家庭怎么来去支持?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对照顾这样一个词的理解,但是我听到很多人对它的理解只是八个字:吃喝拉撒,端屎端尿。
作为家庭成员如何从照顾层面上升到照护层面?
但是我们对老人的支持应该提升到照护,甚至康复这个层面上。我们看一个经典的案例,这是日本一个101岁老人的一个真实案例,通过我们健全的康复的知识,加上我们家人共同的照护,一个101岁的老人在日本,从卧床状态重新站了起来,可以通过步行器来去辅助她行走。这在中国是不可以想象的,别说101岁的老人了,我相信大家爷爷奶奶,如果七八十岁发生这种卧床的状态,大家一定会选择说让他好好在床上呆着,因为这是更好的舒服方式,让他出行的时候坐轮椅,但是大家忽略了一个现象,那就是这样一个舒服的状态会加速他肌肉的萎缩和代谢的减弱,甚至他的余生都会在这个床上度过。我们不仅没有支持到我们老人,还帮了倒忙。但是如果我们可以通过照顾这样一个意识提升到照护甚至康复,我们就有可能像101岁的老人这样,从一个失能状态变到一个半失能状态,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样一个小小的状态变化,就能将我们家庭的照护成本降低75%,我们看到真正康复的力量不仅是支持,而是更多的这种资源的优化。
在家庭方面我们可以做什么?我们再举另外一个例子,就是老年人过马路,看起来行走和过马路,是相似的一个状态,但是老年人过马路他需要更多的判断,对信号灯对我们风险的避让,和我们行走速度的判断,所以在这样一个例子里边,这些对信号灯的判断,更多的是我们社会化的支持,就是我们需要家庭伴随我们的老人,来完成这样一个能力的构建。
那康复当中的作业疗法也涉及到类似的功能,说到康复可能我还要纠正一个,大家的可能是一个误解,很多人告诉我说康复不就是按摩嘛!护理不就是打针输液这些操作吗!甚至连很多护理学院,学生第一堂课,教授给学生的都是首先要遵医嘱,但是护理是一个非常严谨的学科,它是一个完整的学科体系。我们认为护理水平包括我们整个行业水平提高,需要评估的标准化。我们先看一下这个体系,这个体系其实是一个通过评估、到计划、到执行、到评价的一个完整体系。
共同照护模型需要以评估为核心,评估的标准化更有利于老人康复效益能力的整体提升。
这样说太抽象,我举一个例子,还是以老人洗澡为例,为什么?因为老人洗澡是我们发生跌倒风险最多的一个场景,如果一个老人向我提出来一个需求,说我想独立洗澡,很多人就是说那洗或者不洗,我担心你会出问题。但真正好的护理方式应该首先做一个完整的评估,我首先要评估他的能力状态和环境的状态,能力状态是他在起身的时候会不会有相应的风险,那么我们的浴室地面是不是过于光滑,那么这样的评估可以带来一个计划,就是我们要不要做?整个能力的构建或者是我们的环境的改造,如果发生这种风险,我们增加了扶手或者是让他的能力提高,那么我们就完成了整个执行的操作,我们就可以再次评估,他是否现在可以独立的去洗澡。有一个数字也就是在浴室这样一个环境下,如果我们可以把健全的评估做起来以后,他的跌倒风险可以降低50%,致死风险降低30%,正是这50%和30%使评估作为护理里面非常核心的一部分,推动了整个护理行业成为一个数据驱动和目标驱动的一个闭环。
那不仅是这样,我们整个评估的标准化还可以使评估成为一种大家共同的标准化的一套语言。我们医院可以通过护理诊断来去完成评估,我们的社区也可以通过健康筛查的方式完成评估。那么大家可以想象,无论是康复师在医院,还是护士在社区,我们都可以共同来支持家庭,他们可以用一套体系完成家庭的评估、计划、执行甚至评价,帮助他们尽早地发现问题,养成习惯,甚至完成自我管理。所以评估的标准化能带来多角色的共同语言和共同协同能力的提升,这才是我们刚才提到的共同照护模型。
我们希望做到护理资源的优化、存量上的赋能与匹配、通过社会保险来降低医保费用。
那第三点我觉得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整个康复护理的资源需要优化。我们医疗资源是相对不足的,所以我们在短期内增加这种医疗的供给是不太现实的。我们需要做的是在存量上做赋能和匹配。什么是赋能?刚才提到的我们评估的标准化,甚至影响到整个护理水平的提升,这就是一种赋能。那匹配呢?就需要我们新的互联网技术来支持。我们来看这张图,大家可以想一下如果我们通过互联网的技术,能将评估、计划、评价、甚至执行都可以在线化,第一个方面它就可以有效地推动医院这些核心的护理资源可以下沉,来服务我们的社区或者家庭,那就帮助我们社区和家庭,把之前我们提到的缺失的那部分能力补足起来,它能带来什么?可想而知我们的老人有可能在家庭这样一个环境,就可以享受跟在医院同样的护理服务。在这样一个半径下,享受到相应的服务,有效地会避免他再次入院的次数,甚至降低我们的医保费用。所以从降低费用的角度和我们推动整个优势资源下沉的角度来看,我们康复护理产生了新的能量和新的力量。
目前所取得的成就:老年评估及健康教育、家庭适老化改造、通过互联网帮助区域医疗赋能!
刚才我提到的三个方面,无论家庭、社会、还是整个我们护理水平的提高不只是一个因子,也是我们在努力的方向。
我们现在已经推动了数万人的老年综合评估,而且我们也给他们的家人更多的健康教育甚至适老化的改造;我们帮助区域医疗,我们社区医院和我们的区域医疗,通过互联网方式帮它赋能,更好地去管理我们的家庭。让人欣喜的是,我们合作的一些区域,他们的跌倒风险降低了30%。每当想到如果将更多的,疾病的风险降低的时候我就无比激动,但是我们刚才提到的跌倒只是一个众多疾病当中的一个例子,我们回到我们之前所说的老有所医的话题,怎么让老年人在各种各样的疾病下都可能保证生活质量甚至生存的尊严?我们觉得首先是我们的家庭需要进一步的关注在医疗之外的康复护理这个领域;其次我们也在呼吁整个社会,包括我们的政府把更多的疾病,和疾病相关的康复护理这样一些服务,纳入到我们的护理保险当中,甚至是我们的长期护理保险当中,给更多的老人带来福利,这不仅是给更多老人带来福利也会优化社会的资源,降低我们的医疗费用,我觉得只有这样多方的努力才有可能让我们老人,从一个医疗生存的状态变到一个生活的状态,再到他们的晚年有所依靠。
“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这是特鲁多关于描述医生职责的一句名言。我相信在座的医疗工作者会有所感悟,今天我想重新定义一下这句话,医疗只能有时治愈我们的伤痛,但是我们希望我们的康复护理可以给老人常常带去帮助,那我们整个的社会和我们的家庭总是给我们老人更多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