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戒《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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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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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跟母亲大人通了电话,聊得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琐碎,儿子就近日生活和现时的活动作简要汇报,母亲只负责听,只负责笑,不管小子喜怒,只管开怀而笑,不发表任何看法。
母亲想看看常年在外的儿子,或胖或瘦,或是愉快,或是烦闷,而她在这一方代代传承的土地上,日复一日的耕作。或许她不懂得信仰,却执着地守护她自己都无法言说的理由,她的一切喜怒哀乐都在这里,融进土地里,弥散在空气里,她们彼此交融而相得益彰。这样的想着,恍惚我成了局外人。
走在路上,晚风轻抚,撩动衣襟。春末夏初的阳光有着这般和谐的情怀,不尽是春日里的和煦,又不似夏天的躁动,像一个能让刚出生的娃娃安心入眠的襁褓,驱散行人身上的倦怠和不安。未经风雨,树干上初生的枝叶满是娇嫩,无限生机,无数的可能,无线通讯的那端,是否也是春意盎然了?
从能够记住事情开始,家里就养着好些动物,鸡、羊、牛、狗、猪,貌似养着他们的目的也有许多的不同。公鸡打鸣,母鸡下蛋,壮牛耕地,老狗看门,羊是卖掉的,猪嘛?就吃、睡,然后就被宰了。这期间,鸡、猪一年换一拨,参照达尔文先贤之论,物尽天择,弱肉强食,他们被吃掉了。牛一直都是他们一家的,上下三代,忠心为主,朴实勤劳,服务这么多年,态度良好,所以合作的还算愉快,只是我也许久未见过真身罢了,想来现在她们的生活也是美的!
只是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就没羊了!少不更事的年纪,早早的就起了,山间小路已被繁茂的杂草挤占的只剩下条狭长的缝隙,牛羊走在前面,山里的路都熟悉了,也不用人指引,就会寻路而去。可还得看着,太熟悉了,他们也很聪明的,躲到人眼看不到的角落,然后祸害了庄家,就事大了。攥着随手捡起的败枝,时刻警示着,我们彼此要恪守的界限。一夜的吐纳呼吸,枝叶上挂满了剔透的露珠,轻轻一碰就会惊动整个世界,湿了半截裤管,落得一地。
记忆深处终难忘掉的是黄毛,一条狗,白毛的,只是眉心处有那么一撮桃核形状的黄毛,所以就叫了这名。初入我家还很小,不怎么会跑,躲在堂屋的柜子底下,毛绒绒的,黑漆的两眼盯着这个新奇的世界,澄澈的看不到一丝杂质。看的我一片欢喜,想着抓他出来,就趴在地上伸手去扒拉,结果他躲得更远了。母亲正好出来看到,也只是笑笑,拿出块面饼放到他嘴边,然后抱起抓狗未遂的小子,拍拍掉满身的灰尘,摸摸头走开忙去了。小子又蹲下身,吊着脑袋看那正在摇头啃面饼的家伙。
时间悄悄地让小子长大了,上学了,离家也越来越远,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他也越来越大,小子想抱也抱不动了。可每次小子回家,刚到村口,远处就会有汪汪的叫声,跟玩伴打招呼的功夫,他就已经到身边了,上窜下跳的,扑地满身都是他的爪子印。
抬头望着远处的太阳,缓缓地沉了下去,在浸没的江岸里拖下长长的影子。或许就是这样的细细碎碎,让偶有闲暇时光溢满着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