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我是一只白鹭


秋天,我是一只白鹭

作者:张明儿

1、 渚的新市

秋天,正大量削去

行人道树的枝叶

一阵风,露出宅院

露出公元前的新市

打开一本仙潭方言入声词典

我闻到中药味了,混合着注释和原文

月影摇竹,渚是

一片高出水面的沙土

是新市的真实全部

有七十二座桥金凤般的羽毛

有三十六条巷深殿的绒毯铺在地面

这略显高度的地方

堆满名人题咏,我无法一一解读

德清地貌,自西向东的山水

新市,像是画家笔下的淡墨浅扫

古代人在渚的地方

挖“西河口”

挖“三潭九井”

挖出新市一千七百年历史

然后收藏青花瓷一样的儒雅与素静

秋天,我是一只白鹭,停在渚上

此时万古沉寂,青史遗佚一一尽现

2、村上

池上静,行人销魂

堤上行行秋树,抒情秩序清晰

水里漂来叶子

可以放在掌上细看

密织的茎脉,凭着履痕

便能轻易找到爱人

池塘水面上游着水蛇

它划分的印迹

启示了世间事物的真理

池水漾起悠远的传说

来自一座小学的新区楼群

传出了下课的铃声

午后的村落静极了,天上的云走得很慢

3、偷渡

星亮的池塘水面涟漪吹起

谁布置了蛙鸣,让大地沉睡

月光是它的气息

流星划过天空

这个夜晚适合偷渡

我控制着自己咬牙切齿的乡愁

穿越一片灌木林

接近武康石高筑的故乡,破栅而入

4、秋夜窗户

夜晚里的细碎惊动

一开窗,就送来洗脸的凉爽

秋夜的窗户,是风一阵阵

掀动桌上的书页

熟悉的文字,飞起来

好似一台喷涌热雾的蒸箱

放在我的面前,扑湿了我的目光

这样的月夜

我看得见一团团歪歪斜斜的影子

走着一支令我不安的队伍

有几个人,蹒跚着脚步

离我不远,但我无法喊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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