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坐轿子,咱骑驴竟赶上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被疫情耽搁的婚礼,憋了足足半年时间,现在全都美美地冒出来了。我记得疫情期间看到过一幅黑白照片,二次世界大战的废墟之上,子弹和炮火随时会袭来之时,一个身穿洁白婚纱的美丽新娘正走向教堂。任何不虞之灾,都不能阻止人类往前生活的脚步。

乡下人饭店老板家也在这一天添人进口,新娘来自大连。与新娘家客人同车,我听到她们一再赞叹白城比大连好:白城的马路又宽又平,不堵车,房子便宜,物价低,水质好,适合养老,真比大连好哦!

我去过几次大连,连蜜月旅行也是去的大连。心里不禁嘀咕:大连有多美我还不知道么,白城怎么能和大连比呢?但是,听上去她们真不像是在敷衍客套啊。所以,经客人这么一说,我才仔细品味起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小城来。

大风起兮云飞扬,我小时候发誓要离开它去美国,这辈子都不回这个干旱多风的鬼地方!近年的确大有改观。甚至有人说,大风在哪呢?骗人。新城整洁幽雅,老城改造成绩不俗。较之其他基础好的城市,它的进步确实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人家坐轿子,咱骑驴竟赶上了。

但因为熟视无睹,就像相处日久的爱人,他为你努力改变,你却选择一次次忽略,才不管他是否伤心。

直到有人提醒,才恍然大悟。距离产生美,是不是身在其中,没有距离,也就没有美?

前不久,我才刚刚在新城雕塑那里了解了一点它远古时期的神话传说。觉得它像一个立下赫赫战功有着辉煌历史的老父亲,一直深藏功名秘不示人。作为对它知之甚少的子民,妄自菲薄是我们日常惯有的心态。

既然离不开,那么现在我愿意,重新培养一下感情,深入它的腹地,谛听它的心跳,搜罗它的宝藏。不能老驼着背,咱也展示一下天鹅颈。

看爱情童话里,一个美丽的大连姑娘怎样欣喜地投入这个城市爱人的怀抱。“幸福不在某个地方,而在某个人身上。”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因为有他,这座城市就如张爱玲说的,像含着珠宝在发光。

看市井烟火中,土生土长的吾乡人,怎样把日子过得兴兴头头,用情用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要执别人的手,别人也不愿意啊。
看那些被吾乡人开发、保护和传承的宝藏,暗自庆幸、窃喜,好巧不巧,给我赶上了!

不得不承认自己过去的浅薄无知和孤陋寡闻,主要是心态不正,这山望着那山高,本地并没有山。其实这世上任何一个地方,哪怕是一个小小村落,都有它存在的合理性,也有它存活的可贵之处。可是我们总愿意针对所谓的劣根性,所谓的短板,强烈谴责,狠狠批评。好像只有这样,才显得自己和落后鄙俗划清了界限,站上了高地。其实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能跑哪去?

而因为读马尔克斯《百年孤独》和《霍乱时期的爱情》,我对哥伦比亚,对中南美洲,充满了探究的兴趣。又因为读李娟的《我的阿勒泰》和《冬牧场》,我又很想去阿勒泰,去新疆看一看大漠戈壁。却不知道,因为读洪峰《瀚海》,曾经有人想要在江南富庶之乡辍学,来八百里瀚海白城。

可惜,婚礼时间太短,除了简要介绍本地的仙鹤、豆子和作家,我还来不及向远方的客人炫耀更多的白城宝藏。萍水相逢,我话痨如夏季的运河之水,浮溜浮溜的,恋恋不舍,意犹未尽。

来日方长吧,有机会等我慢慢细数。如果,你因为读了木兰良朝,而感受到一点点白城之美,我将多么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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