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的是都是假主人、真奴才

“来猫去狗,越过越有。”自从良朝来了我家,我就成了有萌宠的富有的主人。我和两只猫共用一个名字,但生活中人们总是叫我郭老师,看我写字的人才称我木兰。良朝这个霸气的名字,其实为它所独有。

木兰被送走以后,我们家三口人曾经为谁才是良朝真正的主人热烈讨论过。每个人都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才是良朝的真正主人。

良朝吃喝拉撒时会找我先生巫森。巫森性格温厚,脾气好,允许它胡来,什么事儿都由着它,温柔宠溺到仿佛它是他的女儿和情人。它特别会磨他,总想要猫粮以外的好吃的。爱睡懒觉的巫森常常起大早去早市给良朝买最新鲜的鸡肝,回家煮出一大锅。

可是良朝并不买帐,他放到小盘子里的鸡肝常常换来人家高傲地走过去,看一眼就算给面子了,根本不要吃。巫森就叹气,咋能鸡肝都不吃啊?我见鸡肝太硬,就用水泡软,捏成泥,良朝于是吃到光盘。原来人家不是不吃,是服务不到位。

每次去超市,巫森总是蜻蜓点水般经过蔬菜区和干鲜区,告诉我买啥啥啥,他去猫粮区等我。然后他就在那里消磨掉逛超市的绝大部分时间。最终购物车里总是放满了各种干粮、湿粮、小鱼干、猫饼干和猫罐头。而对这些花样百出的猫食品,良朝非常挑剔,能吃十之三四就很不错了。可是巫森担心它营养不良,下次还要进行各种尝试,所费不赀,且毫不心疼。

巫森还负责买各种猫砂给良朝,每天早上辛辛苦苦为它铲便便。有一次,良朝走到猫砂盆边嘀嘀咕咕抱怨了几句什么,巫森马上过去说:“哎呀,对不住,忘了给你铲便便啦。”果然,一铲完便便,良朝就跳进去舒舒服服便了一泡。

巫森还给良朝买小铃铛、羽毛棍、小布鱼等各种猫玩具,但良朝都不感兴趣。它只喜欢啃我的线团。我每打开针线盒做女红,良朝就兴奋得前蹿后跳,欢喜异常。巫森常常偷我的线团给良朝玩。它玩过的线团,真的是一团糟。没办法,我只能再买新的针线盒。

既然是良朝的衣食父母,巫森自然认为自己是良朝的真正主人。

我儿子含负责和良朝做游戏。良朝不黏人,喜欢和人藏猫猫。我没兴趣,它就找含。他俩在屋子里跑起来惊天动地。良朝上山入地,山是书橱,地是床下。含有一天把床下堵得死死的,它只好上山。含站上椅子把它擒住,认为奴才已经乖乖就范。反正只要含想抓它总是能抓住,而我除非它主动送上门来,休想逮到它。

巫森看含和良朝友情渐深,就把铲屎的艰巨任务交给了他。含果然尽职尽责,时刻保持猫砂干净量足。含还负责用最好的盘子给良朝喝水,务必保持盘子干净整洁。还要把盘子放到阳光能照到的窗台上,以使水温适宜。他觉得他最懂良朝,所以是它不二真主。

谁是猫的主人,我不屑和他俩争,咱凭魅力取胜。每天晚上,良朝都要突破重重艰难险阻奔赴我怀里睡觉。巫森百般哄劝威逼利诱,它只假意逢迎,一俟巫森放松警惕,马上挣脱他的怀抱直奔我而来,令巫森好不伤心。

良朝习惯睡在我的右臂上,左边绝对不行。如果我给它左臂,它就跳来跳去,当我的身体是鞍马,直到我屈服为止。

早上,如果我们睡懒觉,良朝也是区别对待。对巫森,它是舔眼皮加挠脚心。对含是静静坐在他的门外等。对我就有意思了,慢慢爬上我的肩头,用右手轻轻摸我的脸,意思是:喂,亲爱的,天亮了,起来哟。

我自鸣得意,认为我才是良朝的一号首长,真正主人。可是我的右臂自从做了良朝的枕头,就没在夜里自由舒展过,我早已养成了心甘情愿一动不动无条件服从的习惯。

而良朝虽然很少让人抱,但还是要时刻监视我。我在卧室如果关了门,它就用小爪子使劲挠门。我打开门,它走进来仿佛大王巡山。我在书房,它把门挠得门上的镜子都在响,我休想有独处的时光。我去卫生间也不许关门,它站在门口盯着我,那意思是:咱都是女生,你关的啥门?

最近巫森买的几种罐头口味良朝不喜欢,它知道冰箱里还有一袋煮好的鸡肝,就趴在我电脑边轻轻叫一声,叫得我心融肝化。然后它就把我往冰箱那里领。我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不能不服从啊。

白天的小睡,良朝一定要找最舒适的位置。夏天是木地板上的凉席,春秋上午是卧室的大床,下午是楼上(上层床),冬天的中午嘛,一定要占用沙发上阳光最好的地方。

我们自驾去福州,在黄歧海滨给良朝带回来一大桶海沙。千里万里,只为一猫。良朝喜欢钻塑料袋,巫森就把我衣服的干洗防尘袋全都给良朝祸害了,而我竟也无可奈何。每带它出门散步,必兴师动众,全家陪同,华盖侍候。它没要天上的月亮,要的话,估计巫森得搭个梯子上天。

所以你看,哪里有什么主人?养猫的人,都是假主人、真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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