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民 || 朝哥的爱情
朝哥原不叫朝哥的。他俩在一块时她就朝哥朝哥的叫,就没了原名。下班之前朝哥给女朋友李利打了电话说: “晚上我请你吃饭,看电影。”
李利在电话的那头很好奇地问: “约克小姐生金猪了?”
“哪里的话?”
李利问: “那你为啥请我。”
朝哥说: “想了。”
李利说: “又看猪搭圈了。”
猪搭圈是朝哥这个私有企业常有的事。那么多母猪公猪约克,长白夏洛菜,发情配种时总要人在场照顾。配种过程,人们俗称猪搭圈。
朝哥本来有份工作,就那几张大票子,远不够他和李利消费,就在距城市不远的镇子承包了个猪场,就有了两份收入。
朝哥和李利的恋爱不紧不慢有八年了。在一起什么话都说,就从来不动真格的。不是朝哥不想,是李利不让。这个年龄岁月,看着公猪肆无忌惮毫无虚伪和掩饰,他就十分难耐,难耐了就约李利。李利就是不让,只能让过过嘴瘾。
朝哥有多少次下决心和她吹灯了事,又一想包猪场不就是为了坚持这八年吗。再说李利娇滴滴的“朝哥”就把他的念头给打消了。他看她也十分渴望不已,用她的话说,缺乏勇气。他问她什么时候才有勇气,她就说快了。这一快,抗日战争结束了,俩人还没能完整地结合。婚期无望。
实际上,俩人背过对方都有过爱情。李利在和别人干那种事的时候并不是太渴望,也就不需要太多的勇气。这年月守处女膜的是傻瓜。只要出钱随时能修。在李利接触过的男人中。还没有一个让她觉得比朝哥更重要。所以她不想和他把什么都干了。使自己一下子失去神秘和新鲜感。
李利在那头说:“鬼才知道你想谁了呢?”
朝哥说: “我的心里只有你。”
李利说: “你甭给我灌迷魂汤了,猪一搭圈你那羊羔子就蹦蹦跳跳……”
平日里俩人在一块,朝哥说小羊羔想进圈哩。李利就摸,羊羔就不蹦了。
最后说了个地方,两个人约好了见面时间,就挂了电话。
朝哥和李利是电大同学,起初的电大很不正规。上课没几天就一对一对谈开了。毕业不久,他们都抱上孩子,有的甚至结过三次婚了。只有他俩有一搭没一搭谈得这么耐心。
他们平躺在郊外的沙滩上,望着蓝天白云不止一次的问李利“什么时候嫁给我?”
李利扔出一块石头说:“说不上来。”
朝哥又问: “到底爱不爱我?”
李利又扔一颗石子说: “爱你没商量,嫁给你还是不嫁给你,说不上来。”
朝哥说: “你拖了这么长时间,拖到啥时为止?”
李利说:“别问了。”说着就哭起来。
朝哥身上一股味儿,李利辩不清是母猪味还是公猪味儿,臊臊的夹着暗暗地汗香。朝哥不再逼问,让她伏在他身上哭。他觉得和李利的恋爱是举世奇闻。
他每见公猪淋漓尽致的样子,就用棍子莫名其妙一顿毒打。那混血种公猪张着大嘴獠牙,瞪着灰黄浑浊的目光,不解的呆瞅着他。他下了决心和李利结束这折磨人的马拉松式的恋爱。就决定忘掉她。
要忘掉李利的唯一办法就是有人代替李利的角色。瞅上了,而且搞的很融洽,快要到要求羊羔进圈的时候了,李利又突然冒出来,直接到猪场,也不嫌朝哥脏,当着猪们的面,就抱就亲。就摸小羊羔。
朝哥很无奈,他在李利面前永远唯命是从。不管李利多么荒谬,他也没有反抗的勇气。朝哥想如果李利叫自己去干杀人的勾当,自己会不会去呢,他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往下想了。
总之:这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女人在他心中产生这么大的诱惑。
李利很少到镇子来,她说不习惯镇子的卫生。约了朝哥见面,也不解释许久不见面的原因。朝哥往日一见面先楞一阵,看她心绪好了才敢去碰她。这次见了,她和平时一样等待着,朝哥上去却拍了一拍她的肩膀,就自己坐下去。李利没有得到温存,反倒被拍了肩膀,十分恼火。她犯拍肩膀的忌。
自上班第一天,领导把她叫到办公室谈话被拍肩膀,她没有反抗,上班才第一天,她能反抗吗?姑娘家叫人拍肩膀,说是骚扰算文明,不文明了简直是鸡奸,又不好反抗。这么多年,换了几任领导,谁也没少拍她的肩膀。她的逻辑,成功女性最初命运是从被拍肩膀开始的。她从不考虑什么成功。只叹自己是被人拍肩膀的命。
朝哥再解释李利还是不依。李利说,女人生就的身子是给男人的,不就是想摸摸看看,再就是上床,干嘛要拍肩膀。这是给坏女人一个信号,给坏女人一个试探。朝哥很后悔,拿他和她的关系,实在不该拍。他就去吻她,她无动于衷,吻到耳根她才闭上眼睛。两个人体内同时开始躁动,一种欲望苏醒了。和平时一样,往往到这时李利就说“够了,咱坐起来说。”
朝哥只好把那种欲望掐死。李利审问的口气道:“背过我谈了几人?”
朝哥胆怯的说: “谈了一个。”
李利没有生气,反倒很感兴趣似地问: “是不,咋样?”
朝哥回答:“不咋样。”
李利说: “啥叫不咋样?是我比不上她,还是她比不上我。”
朝哥说: “我说不上来。”
李利说: “你们动真格的要结婚。”
朝哥回答:“嗯。”
李利吼着: “你们上床了?”
朝哥红着脸点了点头。李利不依了。李利哭了,说:“好哇,你个没良心的周海朝,我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你,你竟和别的女人搞破鞋。”
朝哥说: “不是搞破鞋,我们是郑重其事一本正经真心实意。”
李利说:“公猪搭圈是真心实意的。那女人莫不知道咱俩的关系,咱俩有八年的基础,咱俩谁的那东西是啥颜色啥形状谁都知道谁的……”李利觉得她自爱朝哥了,太委屈了,哭得更厉害。
朝哥看他伤心的样,就觉得对不起她。把俩女人一比较,他试不出份量。一个圈门大开,一个圈门紧闭,谁对?谁不对?回想漫长的八年,他有几分歉疚地把手伸向她的手,几次都被她打了回来。朝哥没敢再碰她。这时正哭着的李利说:“甭缩手,抱抱我,你这良心叫猪吃了的东西。”朝哥只好去抱李利。
象小女猫似地在朝哥怀里的李利说:“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和那女人分手,不要辜负了我的真爱,做一只迷途知返的羔羊。”边说着一只手就伸向朝哥的身体。“羊圈门口随时为你开着。”朝哥木讷着说:“听见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朝哥和李利又重新好起来,几乎天天见面。搂搂抱抱摸摸,没完没了的亲吻。朝哥耐不住了,羊羔要进圈了,李利突然说了一句“办公室不方便。”就为这一句,他十分费解和疑惑?朝哥象喷了灭害灵的蚊子,欲望的翅膀飞不动了。
朝哥整理好衣服,说:“咱俩到底能成不能成?”
李利说:“这就是对你背过我和别的女人胡搞的惩罚。”朝哥问:“多久?”。
李利说: “一年!”
朝哥说: “一年就一年。”
李利骗了朝哥。
在没见面的日子,李利谈过三个男人,作对比都不如朝哥好。其中有两个已把羊羔赶到圈里了,她快乐的呻吟,扭动。完了,都不如朝哥那把羊羔赶在圈门口急急转踏实,可靠。另一个就是她的领导,唯一未拍肩膀的领导。她对这领导尊敬爱慕极了。有多少次只有她和领导俩,她既害怕拍肩膀又期待着拍肩膀。终有一天她和领导上了床。不以拍肩膀为诱饵和陷阱,她情愿。
当然,这些她不会告诉朝哥,朝哥也不去问。
朝哥的三十岁生日那天,照例把李利约出来。
从这年春天起,烧烤代替了大街小巷的麻辣汤。年轻人吃烧烤已成为时尚。几乎每个烟雾氤氲,焦糊味刺鼻的烧烤摊都围满了人。一些女孩子吃烧烤怕碰了口红,龇牙咧嘴地吃,吃相很不雅观。
朝哥和李利走了几个摊位,都嫌人多要等候。又一个摊位有空座,摊位却是烧成残疾的手,李利没胃口。
“算了,咱不吃了先看场电影吧。”李利这么一决定,朝哥没法更改。在水果摊称了几个梅子,直奔全城唯一的一家有情侣雅坐的电影院。
午场电影,大多位子空着。嘻笑声,妖嗔和男女相拥的呻吟,从暗红色丝绒双人座中传出来.谁也不去理会银幕上的情节。这场所不带情侣没人来,来了就没有看电影。
李利坐在朝哥怀里,搂着朝哥脖子,朝哥就正好吻上去李利的脖根。李利取出梅子拿在手上,借着银幕的光亮端祥比划,递到朝哥眼前说: “你看这是啥?”
朝哥说: “梅子。”
李利说: “象啥?”
朝哥说: “说不上来。”
李利说: “象……”朝哥有些不解,李利的手就不安分地一个动作,朝哥“嘿嘿”一笑说,象。
从电影院出来,太阳已经快落了。
李利说: “下来的内容是啥?”
朝哥说: “吃饭。”
李利说: “又是吃饭。”
朝哥说: “您忘了,今是我的生日。”
李利朝自己脑门拍了一下,“嗷”地叫了声。
朝哥一开始,对今日的约会感到甜滋滋地。可李利依然记不起今是他的生日,就感到悲哀,苦涩。每年这个日子都是他约她,一是恋人相聚可排谴一下,二是用生日来显示他的年龄不小了,该结婚了。李利每年每次都是“嗷”的一叫就忘了。
朝哥却把李利的生日记得很准,五月十二日。就像他把那么多的母猪公猪,能记住几号栏哪一日发情,哪一日配种,哪一日生崽一样牢记在心。李利竟记不住他的生日,他感到沮丧。
李利看了看朝哥,显得很不好意思地说: “真对不起,多久能不忘你的生日。”
朝哥说: “没关系的,习惯了。”
李利说: “送你一个吻。”就吻起来。朝哥条件支射地激动起来。
吃完饭,朝哥提议到有猪场的镇子去,乡下凉快些。李利说: “行。”
于是伸手拦了辆“奥拓。”没有多久就出了城。西边太阳刚落下去的地方,一片姹紫嫣红,无际云海44喷涂着夕阳余辉,高远,深邃而壮观。
没到镇子,李利提出下车。朝哥付了费,便牵着手,倘佯在宽畅的河堤上。一排排高大的柳树上已归巢的各种雀儿鸟儿,叽叽喳喳,互诉分别一天的思念,互道平安。
朝哥把李利抱起来走,累了,李利又背上朝哥走。河水很清纯,一轮皓月上来,河水中撒满了碎银子。一阵水草鱼腥味在哗哗水声中飘溢过来。李利兴奋至极,撩起裙子,淌到水里。雪白的腿肌和粉红色的裤叉,幽幽夜色中撩拨着朝哥。
朝哥李利二人觉得水凉凉的了,才重新上到河堤,蛐蛐青蛙呜叫,交汇成令人需要爱情的夜曲。
朝哥在猪场,办公室和宿舍同在一间屋。有一间猪舍亮着灯。猪们从来不管夜色多么美好,这时已完全进入梦乡。忙得热火朝天的是那些鼠男鼠女们。
朝哥点上蚊香,支好蚊帐,又抱着李利亲热一番,要不是刚才谈妥了,他今晚真想把羊羔赶进圈里。因为李利在对着月亮跪在水中发誓,今次只爱他一个人。至于结婚那是不成问题的事。
他实在想说,成就结婚,不结就吹灯。没等吹灯二字出口,李利湿润温暖,发散着暗香的嘴唇就捂了上来,甜甜薄薄的柔舌堵住了他的话,渐渐地,他心里郁结的一坨冰似的东西溶化了,成了热乎乎地水,流遍全身。
朝哥象哄孩子哄李利睡下,带上门去三号栏帮工人接产小猪。
朝哥在猪圈里度过了他三十岁生日。
自那天夜里之后,朝哥单位上要出差许多日,朝哥回来后,又押了两车肥猪下广东。一直没见李利,不知是由于忙,还是因少见面隔生了,朝哥已失去了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情,他现在一想起李利就莫名的紧张,不见反而感到轻松。
这一天,朝哥突然接到李利电话,她在电话里用一种掩饰不住的得意口气对朝哥说:“我结婚了。”
朝哥说:“是吗,敢问你那先生贵庚几何?何方人氏?在哪里高就。”他好象她结婚是他预料中的事,一点儿也不惊讶。
李利说: “这下子你高兴了吧?”
朝哥:“我的心都碎了。”
李利说:“心碎是兴奋过度。”
朝哥说:“我想玩命。”
李利说:“这回你解脱了,你现在一定特轻松特高兴,何必装大葱。”
朝哥说:“照你说,这么多年我俩是游戏。”
李利说:“未必不是。”
朝哥说:“跪在水中对着月亮发誓的是哪个小狗。”
李利说: “水中凉爽。”
朝哥说: “我当真。”
李利说: “你觉得是滑稽还是浪漫?”
朝哥以哈哈大笑作答,两个人同时在电话中大笑起来。
李利的这个消息很快被朝哥证实,朝哥感到痛苦和失落的同时,更多的是轻松。虽然这么感觉,鼻子一酸,竟有两行泪水莫名其妙流淌了下来。朝哥踽踽地回到本来属于他俩的家里,把一切家俱物什全部砸光。在小镇河堤上,确切地说,就在李利跪在水中对月亮发誓的河堤上,醉了三天三夜。扔在河滩上的空酒瓶有半筐。
朝哥醒来的时候,头还在疼。双目特涩,困巴巴将转包猪场的告示写好贴了出去。
很快,朝哥结了婚。就是朝哥中途终止了来往的那个姑娘。也是有职业的,长相比李利差点儿,脸上一对醉人的酒窝李利却没有。她不计较朝哥有过朋友李利。新置了家俱,俩人过得非常幸福。很快,妻的肚子鼓了起来。一个活鲜的生命将要来到世界。
朝哥时常一个人在笑。
和李利的恋爱,确实苦苦甜甜都有。他准备把一生的全部献给他对李利的爱上面。不论是上班也罢,承包猪场也罢,一种力量无时的不在支配着他。苦累、忍耐,都不在话下。日记里也罢,梦里也罢,都是刻骨铭心的真爱,原来是自己在拿金子换废铁。
妻子比朝哥小六岁,小的象温驯的小猫。
她偎在朝哥怀里说:“爱我还是爱李利?”
“爱你。”
“假话。”
“真的。”
妻子就乐得直往怀里拱。越是这样,朝哥越觉得过去是场噩梦。
小日子小家庭过得正滋润的时候,李利来了电话,说有话要当面说。
朝哥说: “我很忙,就在电话中说吧。”
李利说: “再忙你也该来一趟,难道说,我在你心中就没一点儿位置?如果不来我就去你家,去你单位。”
朝哥知道她说到就能做到,只得对电话那头说:“我去,你得告诉你们家的地址。”
李利说:“我没有家。”
朝哥说:“总得去个地方。”
李利说:“就去镇子的河堤。”
朝哥的头嗡一声,象谁给了—棍。心想李利到今天了还猫逗老鼠一样折磨他,简直是邪门儿到北了。
朝哥还是去了。
李利又黑又瘦,一身素装,才一年多时光,人一下子老了许多。朝哥心里酸酸的。
二人坐定,朝哥直奔主题。
“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先告诉你,我很幸福,不想离婚。”
李利说:“严重了。这么久不见面,见了面也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
朝哥问:“你过得怎么样?”
“不好。”
“咋不好?”
“因为生活中没有了你。”
李利显得很生气: “你过去爱我是假的。”
朝哥说:“快说正事。”
李利说: “你不是想把羊羔赶进圈吗?”
朝哥说: “那是过去。”
“现在还想吗?”
“不了。”
“为啥?”
“我已为人夫,就要为人父了,你也已为人妇,也要为人母,做事要上对苍天下对地呢!”
李利说:“过不到一块儿去。”
朝哥说: “大了,小了?长了?短了?羊羔不合圈。”
李利“哇”一声哭出了声,泪水就流下来,唏嘘一阵,翕动一下又说:“离婚了。”
朝哥说: “咋能呢?”
李利说: “犯王法,判刑了,十年。”
朝哥说: “咋能呢?”
李利说: “我告的。”
朝哥说: “咋能呢?”
李利说: “是他把咱俩给毁了。”
朝哥说: “咋能呢?”李利就哭诉着她的委屈。
她嫁的人就是没有拍她肩膀的领导。那当儿,她觉得还行。他把房子和家产给了前妻和孩子就和她过了起来。没有羊羔不合圈的事。大把大把票子有人送来,过年过节把多少好东西倒进垃圾箱,一场感冒好了,收的东西能拉两平板车。所有这些李利压根儿没想告。
不知从哪次开始,他不论迟早想那个了,就把李利肩膀一拍。初犯李利原凉了。原谅归原谅,李利的脸色十分苍白和不尽的屈辱。一个漂亮女人被鸡奸后大概就这样。
李利说:“我不宜给人作妻子,也根本没想叫你离婚。只是想叫你知道,我今生只爱你一个人。
朝哥说: “又在骗我。”
李利说: “我敢发誓。”
朝哥见李利又要作跪状,忙阻拦说: “别,别发誓,我信。”
这时有一群黑老鸦从空中飞过,似乎在评判着河堤上的朝哥和李利“瞎话瞎话……”地叫着向远处飞去。
作者简介:王卫民,陕西商州人,曾做过医生,从事过专业人像摄影,爱好探险,曾于2009年10月骑摩托车进入罗布泊,先后在《延河》《西北军事文学》等刊物发表小说作品,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作协会员,商洛市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商州作协主席。出版小说集《风雪阿尔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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