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逆散原方组成、医案条文、用法剂量与方解方论

[原方组成]

柴胡,枳实破,水渍,炙干,芍药,甘草炙。

[服用方法]

上四味,各十分,捣筛,白饮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咳者,加五味子、干姜各五分,并主下利;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腹中痛者,加附子一枚,炮令拆;泄利下重者,先以水五升,煮薤白三升,煮取三升,去滓。以散三方寸匕,内汤中,煮取一升半,分温再服。

[治则方解]

病机:阳气内郁,气机不畅。

治则:疏肝解郁,调理气机。

方义:方中用柴胡疏肝解郁,升发阳气以透邪外出。枳实行气散结,两者一升一降,使气机升降恢复正常,芍药调肝和脾,理气和血,甘草甘缓以和中。

[辨证要点]

本方临床应用以手足不温,或胁肋、脘腹疼痛,脉弦为辨证要点。因其具有疏肝和胃,透达郁阳之功,为临床治疗肝气郁滞,调和肝脾(胃)之祖方。临床上既可用于治疗阳郁厥逆证,又可用于治疗多种消化系统病证。

[仲景方论条文]

《伤寒论》第318条: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

[注家方论]

1.尤在泾《伤寒贯珠集》:夫邪在外者,可引而散之,在内者,可下而去之,其在外内之间者,则和解而分消之。分消者,半从外半从内之谓也。故用柴胡之辛,扬之使从外出,枳实之苦,抑之使其内消,而其所以能内能外者,则枢机之用为多,故必以芍药之酸益其阴,甘草之甘养其阳。曰四逆者,因其所治之病而命之名耳,而其制方大意,亦与小柴胡相似。四逆之柴胡、枳实,犹小柴胡之柴胡、黄芩也;四逆之芍药、甘草,犹小柴胡之人参、甘草也。且枳实兼擅涤饮之长,甘、芍亦备营卫两和之任,特以为病有阴阳之异,故用药亦分气血之殊,而其辅正逐邪,和解表里,则两方如一方也。旧谓此为治热深发厥之药,非是,夫果热深发厥,则属厥应下之之例矣,岂此药所能治矣?

2.吴谦《医宗金鉴》:方名四逆散,与四逆汤均治手足逆冷,但四逆汤治阴邪寒厥,此则治阳邪热厥。热厥者,三阳传厥阴合病也。太阳厥阴,麻黄升麻汤、甘草干姜汤证也;阳明厥阴,白虎汤、大承气汤证也。此则少阴厥阴,故君柴胡以疏肝之阳,臣芍药以泻肝之阴,佐甘草以缓肝之气,使枳实以破肝之逆,三物得柴胡,能外走少阳之阳,内走厥阴之阴,则肝胆疏泄之性遂,而厥可通也。或咳或下利者,邪饮上下为病,加五味子、干姜,温中以散饮也;或悸者,饮停侮心,加桂枝通阳以益心也;或小便不利者,饮蓄膀胱,加茯苓利水以导饮也;或腹中痛者,寒凝于里,加附子温中以定痛也。或泄利下重者,寒热郁结,加薤白开结以疏寒热也。

3.许宏《金镜内台方议》:四逆者,乃手足不温也;四厥者,乃寒冷之甚也。四厥为阴寒之邪,四逆为传经之邪,自阳热已退,邪气不散,将若传阴而未入也。此只属阳,故与凉剂以治之。用甘草为君以和其中而行其四末,以枳实为臣而行积滞,以芍药为佐而行荣气,以柴胡为使而通散表里之邪也。

4.张璐《伤寒赞论》:柴胡升陷内之阳邪,枳实破内滞之结热,甘草助脾胃之阳运,芍药收失位之阴津,允为和解少阴,阴阳否隔之定法。

5.王子接《绛雪园古方选注》:四逆散,与四逆汤药品皆异者,此四逆由于热深而厥也。《素问·厥论》云:阴气虚而阳气入,胃不和而精气竭,则不营其四肢。《厥阴篇》曰:前热者后必厥,厥深热亦深,厥微热亦微,厥应下之。故虽少阴逆,而属阳邪陷入者亦可下,但不用寒下耳。热邪伤阴,以芍药、甘草和其阴;热邪结阴,以枳实泄其阴;阳邪伤阴,阴不接阳,以柴胡和其枢纽之阳。

6.陈修园《伤寒论浅注》:少阳为阳枢,小柴胡汤为转阳枢之专方;少阴为阴枢,此散为转阴枢之专方。学者于二方细细体会,并于两方加减处细细寻绎,知其异并知其同,知其同中之异,并知其异中之同,则于本经治法,思过半矣。

7.章楠《伤寒论本旨》:柴胡升少阳之清气,枳实降阳明之浊邪,芍药、甘草调和肝脾,因邪由表入里,阴阳相格,清浊相干,而致厥逆,故从肝胆脾胃,升清降浊,旋转阴阳,其邪可解。或有咳、悸等症,又随症加药治之。用散者,取其势缓而力长,使里邪渐从外达也。

[名医验案]

1.刘渡舟医案

全某,男,32岁。患者手足汗出、厥冷而麻痛不堪。手足汗出随厥之深浅而有多少不同,厥深则汗出亦多,厥微则汗出亦少。曾服附子、干姜等回阳救逆药无效。视其人身材高大,面颊丰l,不像寒厥体征,然握其手却冷如冰铁。其脉弦而任按,舌红而苔白。此证既非阳虚之寒厥,又非阳盛之热厥,从其脉弦辨证,可知证属阳郁无疑。阳郁于里不达四肢而厥,郁阳迫阴外渗,则为汗出。阳郁愈甚,则手足厥冷愈深而汗出亦就愈多。反之,厥微者,则汗出亦少。为疏四逆散原方,以观其效。服药后,患者自觉有气往下行,至脐下,则微微跳动,周身顿觉轻爽,而手足转温,汗亦不出。患者甚喜,以为病将从此而愈。不料两剂服完,手足又厥,汗出依旧。二诊以上方加桂枝、牡蛎,意使桂枝配芍药以调营卫,牡蛎伍芍药以敛汗固阴。服两剂,手足见温而汗出亦少,但续服仍无效可言。病情反复无常,使人费解。重温王冰“益火之源以消阴翳,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的名句,受到启发而恍然有悟,此证每方皆效,但疗效不巩固,关键在于只知疏达阳郁,不知滋阴以敛阳也。阴不足,无以制阳,则反被阳逼而为汗;阳无偶则自郁而为厥。郁阳之气宜疏,而弱阴又岂可不救?于是本肝肾同治,理气与滋阴并行之法,为疏四逆散与六味地黄汤合方,服6剂,厥回手温而汗止。后随访得知,其病终未复发。

2.刘渡舟医案

一青年,体甚壮,其妻从乡间来,风尘仆仆,一路劳乏,入夜而睡,未行女妻之事,青年强之,则拒之甚力,由此,青年顿然阳萎,求医又多服补肾之药,则不能起矣。切其脉弦,按之有力,此乃肝肾气郁,亦实证中之羸候也,为疏四逆散原方,加知母6克,黄柏6克,凡3剂而愈。

3.陈亦人医案

某患者,诊得六脉举之有似沉细,按之数大有力,察其面青肢冷,爪甲鲜红,此火极似水,真阳证也。暂拟四逆散一服。继以大剂寒凉为合法也。处方:春柴胡9克,赤芍4.5克,麸炒枳实3克,甘草3克。

4.李克绍医案

某,女,50岁,1974年5月27日就诊。两腿疼痛,酸软无力,渐至不能行走已月余。患者于一个月前,因恼怒出现脘腹串痛,时轻时重,并觉两腿烦乱不适。经针刺、服西药2天,腹痛止但两膝关节阵痛,右侧较重并有凉意,两小腿烦乱不适,有时肌肉跳动,腿痛有时感到牵引两侧腰部,手足有时觉凉,背微恶风,近几天腿痛烦乱加重,竞至转侧困难难以入睡,经常彻夜坐着,饮食文化娱乐活动锐减,面色萎黄,舌质略红,苔薄白,脉左寸弦,关弦滑,尺弱,右脉弦细……治宜疏肝解郁,宣散气血,方用四逆散加味。柴胡9克,白芍6克,枳实9克,怀牛膝9克,甘草9克,水煎服1剂。

5月28日复诊,昨晚服头煎后,当夜两腿烦乱的感觉消失,肌跳、疼痛均止,余症亦明显减轻,精神、食欲亦有好转。继服上方3剂调理而愈。

[长沙方歌]

枳甘柴芍数相均,热厥能回察所因,

白饮和匀方寸匕,阴阳顺接用斯神。

咳加五味与干姜,五分平行为正路。

下利之病照此加,辛温酸收两相顾。

悸者桂枝五分加,补养心虚为独步。

小便不利加茯苓,五分此方为法度。

腹中痛者里气寒,炮附一枚加勿误。

泄利下重阳郁求,薤白三升水煮具。

水用五升取三升,去薤纳散寸匕数。

再煮一升有半成,分温两服法可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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