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载家族文化史探析张波
张载家族文化史探析张波
张载(1020-1077或1078字子厚)为北宋著名哲学家、关学的创始人,与其弟张戬时人以“二张”并誉于关中。张氏兄弟殁后,其裔孙二代以后播迁四方,以致其故里陕西各地鲜有记载其家族文的文献。尝通览《陕西府县志辑》及陕西《省志辑》见其载明清以来诸多关学文献尤其涉及张载家族文化璨然可观。虽或为记或为传,或为行状等选取不一,各得其价值,尤可求其历史实情及文化精神。近年又承全国张载宗亲会友人及张载祠执事信任或赠送或借阅全国各地张氏宗谱(家谱).于张载家族文化史初略了解故征之方志、族谱对张载家族迁衍、祠祀历史及家族家训作初步探源。
一、张载家族史略述史载张载家族文化,较早见于李带双修、张若纂的乾隆《眉县志》(简称张《志》)其后宣统二年(1909)沈锡荣增补的《眉县志》(沈《志》)又承前志形成了较为详细的张载家族史。张载及其家族在眉县乃至在中国家族文化史上的影响逐日受到瞩目。诚如张《志》毕沅序:“眉人横渠先生为关中正学之宗一程子称道干前朱子表章干后皆官大书特书故此书特为灵感录道统录为方州小志之创体。”2事实上在明万历间刘九经篡修首部《眉县志》时以下简称刘《志》)万历刘《志》中,上述观念亦有展现,如在于“氏族”类梳理了从张迪(张载父)至其二十四世孙张世传谱系,其中自六世孙张晋始自眉徙漉后食邑于滦遂为滦人至十五世孙张文运,又自滦返眉;罗列迁至江西建昌南城的五世孙张选、六世孙张一俊、七世孙张霆、十四世孙张日中四人事迹:介绍散见居眉者五世孙张暹、二十三世孙张邦麒及其后世子孙十人。然而刘《志》记叙其为简略不仅人物关系尚未清晰迁徙情况也多一语概括。在沈《志》中自卷十二至十四保留增补了张《志》的“张氏传录”与“张氏道统
录”。兹分而论之其一在“张氏传录”中主要内容有四:其一收录了《宋史》有关张载及其弟张戬的传记、吕大临为二人撰写的《行状》。其二,补充了刘《志》关干张载四世孙张选南迁建昌南城一系人物的英列事迹与在眉四世孙张暹之子张统的事迹。其三整理出从一世张迪始,经张载、张因、张炎、张?、张昌、张德、张谷勉、张士、张玉、张景、张松梅、张复礼、张文运、张承允、张元祥、张继祖、张之宗、张科、张明文、张又振、张景葛,至二十世四张世传等在眉张氏宗子世系。其四在案语中以宗子世系对比旁系考辨张《志》之误。如云:“张子四世孙讳选讳暹者?之兄弟也:曰五世孙讳一俊者晋之兄弟也.......张素《志》巨二十三世孙讳邦麒者世传之兄弟也。然邦麒之子讳统,是前明万历十年举人,其兄弟时代不应参差若是所谓二十三、二十四世,张《志》必有伪。”3其二,“张氏道统录”载录了多散见于《二程集》、《朱子文集》、《性理大全》、《张子全书》、《宋名臣奏议》等典籍的有关张载言论或评价的史料,及张文运迁眉、授翰林学士的官方文书张又振在眉奉祀部照张载父张迪从祀启圣祠的旱文等这些亦是对“张氏传录”的有效史料补充。最为值得注意外在干完备收录了明天启二年(1622)年吏部批复凤翔知府沈自彰申呈准直隶永平府查访张载后裔迁眉奉祀的往返官方文书。该文书以《滦州志》与张氏家谱为据,访获张载十四世孙滦州儒学生员张文运为“真正苗裔宗派”,并“比照周程朱四儒之例,给与翰林院世袭五经博十今居眉县世守坟慕奉祀”。4该文书可与尚存的沈自彭申请陕西抚院为张载后裔办置房地的相关文书相互参考,清晰梳理出凤、眉两地张载后裔的传续情况。事实上可以看出沈《志》十分重视张载家族传录及张载道录保存了原始官方文献这也反映了在中国文化史上张载作为文化象征不仅仅是家族内部之事也是官方尊崇先儒推行教化的重要措施。
二、历史视域中的张载祠祀辨析祠祀是家族文化中最为重要的内容之一。张载家族的祠祀文化与孔子、孟子等家族往往与官方推重有密切的关系。明天启间由于时任凤翔知府沈自彰的努力张载第十四世裔张文运作为为“真正苗裔宗派”迁回陕西故里世守坟慕奉祀自此也获得明清乃至民国官方认定的“世袭五经博士”及奉祀官。由于张文运协同一子三孙总计五人迁至故里官方作出眉县墓地、凤翔府治两地安置的措施,并于两地建立横渠书院。诚如清儒李二曲所言“前代诸名儒凡建书院讲学者殁即以书院为专祠崇祀干其中。”5可见书院与祠祀存在密切联系。事实上在张载殁后。
在陕西西安(正学书院)、武功(绿野院)、蒲城(横渠祠)、三水(张子祠)、临潼(横渠书院)等地均出现了专祠或书院祠祀张载。自张文运迁至陕西后,张载家族的祠祀已经和官方、民间祠祀交织一起凤翔、眉县的横渠书院兼具官方与家族的双重意义。因此愚着重考察在张文运迁陕后张载后裔所处凤翔府治、眉县横渠镇横渠书院在《(乾隆)凤翔府志》(以下简称《志》)与沈《志》中载录了凤翔府治、眉县两地情况6并作出辨析。凤翔府治:《府志》卷三凤翔“张公祠”条,云:“城东街祁横渠夫子。”7《府志》券十载李因笃《重修张横渠夫子祠记》文下注云:“祠在凤翔县东街。”8今凤翔东大街横渠书院故址前院为张载二十七世裔孙张崇谦居住其先人世居于此后院于建国后改建为幼儿园。眉县:沈《志》卷七“张子祠”条引《一统志》云“在眉县东横渠镇。康熙二十三年赐额曰'学达性天’。案:祠之建不知其所始。元祐中重修文恺礼撰记详见《金石记》。又,明成化中重修戴珊撰记。”9(案:毕沅《关中金石记》卷八载文氏《横渠祠堂记》)康熙所赐“学达性天”匾额的为大振谷横渠庙,案语所指为横渠镇张载祠,《一统志》混为一处。《府志》卷三眉县“横渠祠”条:“一在县西门内一在具东五十里横渠镇。”10可见眉县张载祠有两处一在具治,一在横渠镇。上述三处张子祠故址,其中一处在地点上吻合今凤翔县城但眉县两处张子祠仍存在需要澄清或说明之处。其一虽然古代书院与专祠存在一体现象但眉县县城西门内张载祠并不是乾隆三十年知县周家琰改察院的书院。周氏所改建书院在眉县城东门附近。(可见图1)即县治中横渠书院与横渠祠分别在县治的东、西方,并非合二为一。显然周氏改建的书院祠祀张载应是官方祠祀非张载家族行为。其二乾隆时期眉县西门内的张载祠,疑为嘉靖《陕西通志》中所谓“张横渠祠”,其云:“张横渠祠在县西一百六十步。正统二年知县石林因旧横渠祠路远,建此便拜谒。弘治四年,知县贾昶重修。”11可见眉县西门内张载祠,其祠祀也应是官方行为。
其三今横渠镇张载祠应是张载家族祠祀之处但其故址非崇寿院。今人多传横渠镇
张载祠的前身为宋代崇寿院。然而《府治》券三在明确说明横渠祠在“县东五十里横渠镇”的同时又于“眉具寺观”中载列“崇寿院”云:“县东五十里。宋苏文忠公尝至此有诗。”12沈《志》券七亦载列“崇寿院”亦云:“宋苏轼《太白山下早行至横渠镇崇寿院》壁诗'马上续残梦,不知朝日升......聊亦记吾曾’。"13(案:原诗题名为《太白山下早行,至横渠镇,书崇寿院壁》)。《志》、沈《志》并无张子祠与崇寿院关系的说明或案语如果二处为一修志者不可能同时漏掉此重要信息。甚至在《(雍正)陕西通志》卷十二八、《(民国)续修陕西通志稿》卷一百三十二载录古迹时均在张子祠外,亦别列出“崇寿禅院”或“横渠镇崇寿院”。14值得注意的是清人查慎行注苏轼此诗时云:“崇寿院,在眉县东五十里横渠镇南。”15而今张载祠处于横渠镇之北日北临渭河祠后为历史上受渭河冲击而形成的河滩不可能形成居住建筑群。显然这与杳氏所言的“横渠镇南”的崇寿院不是一处。此外,沈《志》、《府治》分别载录了文礼恺《重修横渠先生祠党记》、李因笃《重修张横渠夫子祠记》一文对横渠张载祠及凤翔府治张载祠的历史作了某些史料说明值得注意处有二:其一横渠镇张载祠始建时间。沈《志》云“祠之建,不知其所始”。事实上在文恺礼《重修横渠先生祠堂记》载:“延祐四年冬十有一月朔阳陵李中从正捧紫薇檄赴眉文学掾道横渠进谒故宋张献公祠下肉(案:原作“舆”据《全元文》改)荐礼毕......乃诣县龄主簿刘君(案:《全元文》作“公”)楫请重葺以副具瞻......越明年春始鸠工征材,祠之故坏腐者咸易之。会刘丁内忧(案:《全元文》作“艰”),旋复中画。泊今尉杨君(案:《全元文》作“侯”)粹至,欣然协规僦力,迄冬(案:《全元文》作“岁”)而功告成。......是祠元贞初所建陋复若此。”16文氏记载符合邑人刘九经明万历《眉县志》所谓元贞元年(1295)诏建张子特祠的之事。据此今横渠镇张载祠历史当追溯到元成宗元贞元年(1295)后于元仁宗延祐四年(1317)以至明清两代多次修营或扩建乃至改建。如上述所述今张载祠北临渭河处横渠镇北而拆乾隆张《志》附图张载祠却在横渠镇之南。如果张《志》附图无误的话也意味着张载祠在历史上由镇南改建到镇北。镇南极有可能为前文所云“横渠祠堂故址”。其二,重修凤翔张载祠时间。李因笃《重修张横渠夫子祠记》(案:《李因笃集》题为“重修宋张诚公横渠夫子祠记”)载:“渔阳曹太史来守雍郡之明年,疆事既宁时和岁稔乃召佐(案:《李因笃集》作“史”似误)凡事(案:《李因笃集》作“冬官”)之有裨于民隐者,振举维序,而首割俸若干缗葺有张诚公(案:《李因笃集》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