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关于墨白小说《白色病室》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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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杨文臣
农历己亥与庚子交替的春节前后,我们的生活被突然而来的新型冠状病毒打乱了,武汉封城,全国四万多医疗大军奔赴武汉参战;全国人民都被封困在家中,人们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关注疫情的变化。随着春天的来临,学生回校上课的日期却不能确定,网课就成了大学、中学、小学的首选。我的文学理论课选择了当代作家墨白的小说创作,参加网课学习的都是信阳师范学院中文系二年级(2018级)的学生,这些年轻的充满朝气的零零后大学生们对墨白作品的文本阅读与交流,让我感到惊喜,他们对文学、对历史、对社会、对人生的理解构成了新一代的精神景观,这对我们所经历的中国当代文学中有价值与意义作品的甄别与筛选显示出了积极的意义。教学之余,我编选了学生们在网课上用来交流的文字,来展示新一代的精神风貌,也以此见证在这个特殊时期我们留下的足迹。
墨白先生的这部《白色病室》创作于1991年6月间,原载1993年第2期的《花城》杂志,后收入敦煌文艺社出版社1994年版《当代潮流·后现代主义经典丛书·小说卷》。
白色病室》(中篇小说)原载《花城》1993年第2期
《白色病室》收入《重访锦城》,长江文艺出版社,2000年10月版
韩萌萌(汉语言文学二班20188021222):
白色的病室,是一个巨大的矛盾体,里边交织着:死亡与新生、绝望与希望。生命的价值在病房里边跌宕起伏。苏警己作为一名优秀的神经科医生,却应了那句“医者不自医,渡人不渡己”,最终在孤独与死亡气息压迫下,成为了神经病患者。这个人物形象是悲剧和嘲讽的。苏警己小的时候,母亲在偷情之事东窗事发后,不堪舆论的重压,上吊自杀,成为了那缕“嵌在门框里的黑影”,这黑影一直埋在苏警己的内心深处,囚禁着他,折磨着他。母亲离开,他独自过着被镇上的人无视和欺辱的日子,遭受了吃梨事件之后,他的心灵开始扭曲,病态,他的自尊已经被践踏地支离破碎。后来父亲把他接回了城市,却又受到继母的虐待。每一颗受伤的心,都是夜幕之下寻找爱而不得的游荡者。在一种近乎病态的生存环境中,苏警己变得焦虑不堪,以至于看到有一对鸟在淡蓝色的天空中翱翔,“他心中都不由泛出一丝毫无理由的恐惧”。秋霞的死,白冰雪的待价而沽,让他精神的寄托一次次崩溃。人世间最大的绝望莫过于给了你希望,又被残酷地一口吞掉。苏警己医治病人最终却成了病人,这无比荒谬,却也是意料之中的,因为从来就没有人来治愈他的创伤。他没有像电视剧里一样等到来拯救他人生的女主角,在他生活的那个世界上,这样的女主角不会出现也不会存在。“白冰雪”不像冰雪那样洁白纯净,其冷漠势利让人觉得寒冷刺骨。荒谬的世界,病态的世界,恶意的世界,只有权力的游戏在永恒上演。苏警己穿上了病号服,安静地躺在了停尸车上。或许,这只是一场梦;或许,他等到了永远的解脱。
张璐瑶(汉语言文学一班20185021119):
白色象征纯洁,有时也象征死亡。同样,医生既可以是拯救者,也可以是杀人者。精神病医生苏警己在自虐与虐人中走向癫狂,成了精神病人,这种人物设定本身就带有无奈与嘲讽。我来治愈你最后却成了你,到底是怎样的压迫与扭曲才会把人逼成这个样子!权力?爱情?金钱?无从得知,因为我没办法感同身受,不能同感你寂寞。但是流言蜚语,三人成虎,绝对是犯罪。现在是最好的时代吗?黑白颠倒,道德绑架,网络暴力,键盘侠,墙倒众人推,猎奇成瘾,人人有份,别放过任何人。
王博(汉语言文学二班20185021210):
苏警己仿佛就是在画一个圆,以花开始,以花结束,从粉刷开始,以粉刷结束,他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粉刷了一间白色的病室,心甘情愿地成为房子里的困兽。真正的绝望不是通过什么语言呐喊出来的,而是通过一个又一个词语的堆叠。那么多暗灰色的东西堆叠在他的眼中,压在他的身上,没有一丝驱散的可能。而他心中的希望,却是用温暖包装起来的“白冰雪”。
苏警己年少时母亲惨死,备受欺凌,长大后他以为自己强大了,他用毁灭别人来反击所受的伤害,最终也毁灭了自己。他是一个精神病医生,但自己就是一个病人。他一直寻求被世界接纳,被治愈,但未能如愿。
李锦蕾(汉语言文学二班20185015042):
我一直在思考题目中《白色病室》中的“白色”究竟有什么深意。一般来说,黑色象征死亡,白色象征纯洁,但白色可以被世界上存在的任何一种颜色而沾染覆盖,每种颜色想要大放异彩都缺少不了白色的衬托和调和。苏警己在小小的乡村医院里始终抱持着不同流合污的清高态度,从心底里十分憎恶官僚场、情场的任何“小动作”。我觉得这个人物与现实的贴合度极度地高,他以为无视了这之间的许多灰色地带,就能为自己匀来一方安全的白色空间,却从来没有审视过自己的内心,辨清善与恶的距离。小说中有很长的一段关于苏警己和姜仲季的描写,说苏警己一直在囚禁着姜仲季,不允许他走出自己所控制的范围。从某种程度上,是姜仲季在囚禁着苏警己。苏警己无法抹去当时吃梨的屈辱,就是在变相地囚禁着自己的自尊,直至麻木、异化成害死自己心爱之人的刀刃。绿色的太阳发着金色的光芒,喻示着苏警己毁掉了本应带来希望的光芒,白色成了死寂的颜色。如果无法治愈自己,你也无法治愈他人。
张萌佳(汉语言文学二班20185021230):
精神病医生苏警己深陷现实的各种烦恼中难以解脱,最终将自己倾心的女人白冰雪秘密害死,同时自己也在自虐和虐人中走向精神迷乱,在外部力量的挤压之下由一个精神病医医生演变成一个精神病患者,生命存在的谬误与可悲从反方向达到了重合。精神病成为一种惩罚,这种惩罚也是一种慰藉——当存在之残酷和荒诞无以忍受的时候。
康梦柯(汉语言文学二班20185021224):
苏警己眼中的环境始终是灰暗、阴冷的,孤独的白房子,空空的院子,残余的灰渣带着忧伤的神色……他的心中始终充满了焦虑和孤独。年少时母亲不堪镇上人们的欺辱自尽身亡后,苏警己长期遭受同龄人的欺凌和继母的虐待,精神发生了严重的扭曲,成年后也没有机会痊愈。被白冰雪背叛后,苏警己杀死了她,自己也精神崩溃,成了一个精神病人。其实对苏警己来说,成为精神病也许是一个解脱,他心中一直充满着扭曲、焦虑、孤独,一直承受着来自过去的伤痛和当下人们的恶意。
侯霞鑫(汉语言文学一班20185021115):
苏警己儿时的生存环境很糟糕:家庭残缺、母亲自杀、孩子们欺负他、继母虐待他……,这一切都对苏警己的人格产生了重大影响。当他长大进入医院工作后,一直受孤立和排挤的他不懂得游戏规则,不会世故地与人打交道,这导致他在现实社会中难以生存下来。调查秋霞死因时,有人在他背后嚼舌根说秋霞是他所杀;就要接受命副院长的任命时,被郑楠截胡……他整日活在孤独与焦虑之中。白冰雪是他唯一的安慰,可是她最终也投入郑楠的怀抱,这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苏警己杀了白冰雪,成为了精神病人。这个罪恶的社会过于沉重,苏警己是精神病医生,却不能自医。
王东宇(汉语言文学一班20185021101):
“医生”和“病人”看似是苏警己在小说中的两种角色,实则是其内心人格在现实中的不同映射:“医生”象征着苏警己正面、理性、简单的人格,“病人”象征着其阴暗、压抑、疯狂的人格。两种人格此消彼长,一种人格若被压抑太久,遇到刺激事件,便会彻底爆发。从小到大始终伴随他的生存困境以及流言蜚语滋养了苏警己的反面人格,而原本众望所归的副院长职位被郑楠截胡,其唯一的精神慰藉白冰雪也投入郑楠怀抱,成了引爆他的导火索。这正是:医生亦是病人,病人亦是医生。
李佳欣(汉语言文学二班20185021211):
我觉得这部作品主人公的职业设定很有意思,主人公苏警己是一名精神科医生,可他的人生轨迹却朝着截然不同的反方向奔去,在各种心理阴影和现实压力的挤压下,成了精神病人。他成为精神病可以说是一种惩罚,也可以说是一种解脱。和《局部麻醉》的主人公一样,他们仿佛都觉得只有消失才能解脱人生的痛苦,由此作者表达了对现实社会的担忧和无奈。
这篇文章里有许多强烈的色彩描写,色彩能够带给人们感性的冲击力,也折射出主人公心境的变化。在墨白其他一些作品中,颍河镇是精神家园,是情感寄托,可在这里,却成了使人疯狂的地狱。医院是救人的地方,在这里成了加害人的地方,这种空间的悖论凸显了现代社会对人们精神的摧残,也引发我们对生命本质和人生意义的思考。在老师推荐的几部作品中,都能看到墨白对于现代社会精神缺失的忧虑,饱含着人文情怀,作家就应该有这样的反思能力和使命担当。
李苗苗(汉语言文学二班20185153054):
从主人公的成长历程来看,苏警已不幸的童年遭遇——比如母亲的自杀、同伴们的凌辱、继母的打骂等等——致使人格发展上有缺失。他虽然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却不知怎么为人处事,不能和别人融洽相处。因此在竞争副院长的时候,被郑楠截胡。小说在色彩和光线的运用上,别具独到之处。比如在第一章,写到酱紫色的桃枝、暗红色的花蕾、灰色的制服、黑色的头颅和白色的墙壁……开篇就营造出比较压抑的气氛,奠定了整部作品的伤感基调。光线的描写也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并准确地映射出了人物的情绪变化。
李画展(汉语言文学二班20185021216):
这部小说和作者的另一部《局部麻醉》相似,主人公都是颍河镇的医生。不同的是,前者是内科医生,后者是外科医生;相同的是,无论是外科医生还是内科医生,都拯救不了这个病态的社会以及病态的自我,最终都只能走向死亡和疯狂。小说里有个情节让我非常感兴趣:开头部分姜仲季对苏警己的污蔑,以及结尾苏警己对院长的污蔑。之所以说苏警己是被污蔑,是因为他确实不是杀死秋霞的凶手,此时的他是受害者。随着小说情节的展开,不揣善意的同事,横刀夺爱的郑楠,毫无立场的白冰雪,一步步将苏警己推向疯狂的深渊。终于污蔑变成了事实,他杀害了白冰雪,成为了施害者,被污蔑者的身份也随之转移到院长身上。这不禁令人深思,姜仲季或许是上一个苏警己,而院长也许就是下一个苏警己。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受害者,每个人也都可能成为杀人者。
韩旭(汉语言文学一班20185021117):
姜仲季是个精神病人,疯疯癫癫地说是苏警己害死了秋霞,苏警己成了精神病人,疯疯癫癫地说是院长害死了白冰雪。作为医生的苏警己看着精神病人粉刷墙壁,成了精神病人的苏警己自己也去粉刷墙壁。小说的情结发展好像是对折后的结果,或者说是克隆藩衍的结果,这是对现实的警醒:在病态的、权力的社会中,每一个人都无法逃脱,无法置身事外,看戏人不知何时就会为戏中人。苏警己的疯狂不是一个人造就的,姜仲季、院长、郑楠、白冰雪…….他们环绕在苏警己周围,有意无意地从各个角度给他沉重的打击。苏警己遭遇了精神的雪崩,周围的雪花无一能免责。苏警己没有能够拯救自己,一个人不足以改变病态的文化,每个人都必须有补救残缺人性的意识,主人公被命名为“苏警己”,是因为作者想以此告诫读者——“时常警醒自己保持清醒,社会才有可能从沉睡中苏醒”。
彭冰心(汉语言文学二班20185021205):
苏警己一直都被命运推着走,他的人生犹如进入了死胡同一样,所有创伤性的场景和事件都重复出现。小说以苏警己看别人粉刷停尸房开始,以自己粉刷停尸房结尾;他是名优秀的神经科医生,最后却变成了一个精神病人;多年前他的母亲与人偷情并因之自尽,如今白冰雪背叛了他也因此命丧黄泉;幼年时,他在姜仲季身上失去了自尊,多年后,又在郑楠处伤了自尊;小说开始时姜仲季指斥他是杀人犯,最后他果真杀了白冰雪成了杀人犯。
崔红玉(汉语言文学二班20185021226):
“白色病室”中隐喻的病态、焦躁、不安,是整个世界的存在状态,而不专属于苏警己一个人。苏警己是最富有嘲讽意味的,他有一个不堪的童年,精神状况极其脆弱,但这样一个人却成了一个精神病医生,最后又无可避免地变回了精神病人。在这大的“病室”里,每个人都无权说自己是健康的,所谓的没病,只是精神和内心的扭曲不为人所知罢了。苏警己是小说浓墨重彩地告诉我们的杀人凶手,而姜仲季是小说一笔带过的、放在暗影中杀人凶手,在这令人窒息的“病室”中,还会有无数像姜仲季一样不为人知的凶手,或是像苏警己一样被人说成凶手而最终成为凶手的人。
苏警己的角色让我唏嘘感叹,作为技术高超的医生,他可以治疗精神病患者,却治愈不了病态扭曲的正常人,也治愈不了自己。最终走向精神崩溃或许是他最好的选择,是一种赎罪或是逃离。所有人性的负面:扭曲、病态、造谣……或许也是一个时代的通病!
贾佩泽(汉语言文学一班20185021106):
年少时母亲偷情自杀留下的伤疤从来没有在苏警己的心中愈合过,他把小时候欺负过他的姜仲季留在身边,悉心照料,并且对他几乎言听计。明明秋霞的死与他无关,他却因为黑影和姜仲季对自己产生怀疑,这正是他病态扭曲心理的体现。他试图变成一个正常人,过正常的生活,他为白冰雪买礼物,尝试对着身边的人微笑,但杀死秋霞的流言蜚语打破了他假装出的平静。在他需要肯定的时候,白冰雪离开了他,并且和夺走他职位的郑楠在一起,这成为苏警己精神彻底崩溃的导火索。他害死白冰雪后,像姜仲季质问他一样质问院长,将白冰雪的死推给了院长,他像姜仲季一样疯了,却在患了精神病之后得到了平静。这让我不禁想问,到底谁才是精神病人?谁才是正常清醒的人?
李淑婷(汉语言文学一班20185021127):
我认为苏警己一直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自己把自己困了起来),他从一开始就有精神上的疾病。同龄人的欺凌、母亲的惨死、继母的虐待让他心里充满了阴暗,迫切想要逃离,比如他“要让姜仲季长久地在他的身边待下去,让他时刻来提醒他的过去。”“姜仲季对于他来说,就是一聚医治他那颗孤独且伤痕累累的心灵的良药。”童年所遭受的一切又让他执着于找寻温暖,比如母亲、奶奶、秋霞、白冰雪。周围人对他的误解让他心理逐渐扭曲,秋霞的死与母亲的死、现实与梦境、过去与当下交织在一起,让他认不清这个世界。他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被世界接纳,但白冰雪的离去让他感觉到了背叛和忽视,他彻底绝望了,崩溃了。总觉得姜仲季就是苏警己自己,苏警己一直对童年的事难以释怀,一直把姜仲季囚禁在自己心里,也就一直不能让自己从他的阴影中解脱出来,最终他真的成了姜仲季,提着灰桶去刷墙,一切仿佛回到了开始。
王夏艺(汉语言文学二班20188021223):
小说里病态的社会对人的身体和心灵进行了残酷的摧残:苏警己是一个医术高超的精神病医生,但人们只把他当作一个治病的工具,从不给予他温情和关爱,而他恰恰渴望这些。从小时候起,嘘寒问暖对他来说是一种奢求,奶奶唤他的声音,成了他永恒的记忆和精神慰藉。正是这个病态的社会,造成了苏警己病态的人生。
不过,苏警己最后也没有对社会妥协,他的孤独、他的绝望、他的疯狂也是他的挣扎,是以他自己的方式对病态的社会所做的最后的抗争,——成为一名精神病患者,做一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与其说是苏警己害死了白冰雪,不如说是这个病态的社会不仅害死了白冰雪,也害死了苏警己。
在我们一贯的印象中,白色象征着纯洁。小说从工人刷白墙开始,以苏警己刷白墙结束,我想,这其中是不是也隐喻了作者对病态社会的期望呢?
彭静文(汉语言文学一班20185021108):
白色对于苏警己来说是死亡的颜色,文中多次出现了这一颜色,白布,白色的房子,母亲上吊自杀时门外的雪,甚至是“白冰雪”的名字。因为母亲的死亡时门外有白色的雪,所以这个颜色就印在他的心里。白色对于他有特别的意义:是一种抚慰,也折射着内心的阴影和病态。如此我们可以理解小说的场景安排:开头时他看别人刷白房子,结尾时自己去刷白房子。
表面上苏警己是姜仲季的医生,而实际上姜仲季也是苏警己的医生。我感觉秋霞的死不单单是姜仲季一个人造成的,可以这样子说,苏警己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默许和推动了秋霞的死亡。在长时间的压抑和孤独下他很有可能衍生了第二个人格,在他被刺激被压抑的时候,这个人格就会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并采取报复的手段。姜仲季是他第二人格的折射,也是他第二人格的工具。
李甜(汉语言文学一班20185021125):
苏警己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他一直被禁锢在过去的痛苦的回忆里,无论他看到什么样的风景,总是不自觉的回想起自己所遭受的事情。不幸的过去造成他性格上的缺陷。临近清明、万物复苏的时节,苏警己却只看到了忧郁的景色,“苏警己醒来的时候,黎明已经消失。他透过窗子看到前排房子的瓦顶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血红色,这使他想起了白冰雪那只映在灯光里的手掌。”无论看到怎样情景,他回忆的都是痛苦的过去,当然,还有关于母亲、奶奶的美好记忆。但关于母亲、奶奶的记忆越是美好,现实世界里的一切就越让他痛苦。现实与过去的矛盾越大,精神上的分裂与痛苦就越大。
文章的细节描写很细腻,像母亲的轮廓和秋霞侧颜的轮廓,很有画面感。我印象最深刻的场景,是姜仲季让苏警己不断画着闪着金色光芒的绿色太阳。这一场景将苏警己精神上的崩溃过程形象的展示出来,我仿佛看到了苏警己那紧张痛苦想要流汗的表情。小说题目叫“白色病室”,白色医院的主色,是纯洁的颜色,但苏警己眼中并非如此。读完作品,再回看题目,感觉尽是彷徨和惊恐。
黄欣艳(汉语言文学一班20185021138):
白色的墙壁围住了苏警己,黑色的身影让他头皮发麻。他治愈别人,却反被同化。他常驻足在阳光下,渴望金色、红色和温暖,最终触摸到的却只有绿色、灰色和冰冷。他在白色的病室里得不到理解,得不到救赎。世人的不义让他游走在崩溃的边缘,白冰雪的背叛把他推向黑暗的深渊。他在黑暗里驻足,触目却是无边的白色。
王欣芋(汉语言文学一班20185021120):
在苏警己身上,我看到了深深的孤独和绝望。少年时期的欺凌、母亲的死亡、继母的虐待、旁人的忽视、被冤枉的痛苦、倾心人的背叛、以及内心的自卑都让他感到压抑,感到自己的尊严被深深地践踏。他如工具一样只有在需要时才被人想起,不需要时就被彻底忽略。读完之后,为苏警己可怜,也为他惋惜。病态的社会下生活着病态的人,病态的人又传播着病态的理念,也许在这样的情况下,疯子才是正常人。
李雅诗(汉语言文学一班20185021121):
叙事在梦境与现实、现在和过去之间不断切换交织。深陷其中的精神病医生苏警己在各种困扰、烦恼、嘈杂中,精神渐渐迷乱。他是个治病救人的医生,但在外部世界的挤压下,自虐又虐人,最后变成了精神病人。疯狂是一种惩罚,也是一种慰藉。
赵云云(汉语言文学二班20185161316):
我认为苏警己拥有两重人格,其一是正常的、理性的人格,他用自己的双手治愈着一个又一个精神病人;其二是压抑的、病态的人格,这也是他自己一手养大的心魔,在他灵魂深处的黑暗角落里折磨着他。他害怕被抛弃,害怕别人的流言蜚语,害怕别人异样的目光。孤独悲惨的童年给他造成了巨大的阴影,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摆脱,当他凭借自己精湛的医术被提名为副院长的时候,当他拥有了一个知心爱人可以远离孤独的时候。然而,职位和爱人都如幻觉般消失了,他再一次置身于童年时那痛苦的境地中,一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害怕、恐惧、痛苦一下子吞噬了他的理智。苏警己先后失去了秋霞和白冰雪,两个他深爱的女人,这种打击难以承受。“警己”的名字,没能帮助他反思自己的无意识,没能及时把他从绝望的边缘拉回来。他疯了。
(原载《河南文学》2020年第四期)
作者简介
杨文臣,男,1980年出生于山东省济宁市兖州区,2004至2007年就读于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获硕士学位;2007年至2010年就读于山东大学文学院,获博士学位,研究方向为西方美学。现执教于信阳师范学院文学院,现任职于嘉兴学院。
近年致力于当代文学研究,已在《小说评论》《中州学刊》等各级各类刊物发表学术论文30余篇,其中文学评论类20余篇;主要著作有:《墨白小说关键词》《孙方友小说艺术研究》《张宇研究》《墨白研究》《孙方友研究》;其中《墨白小说关键词》获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成果奖一等奖;河南省第六届文学艺术优秀成果奖(省部级、政府奖);论文《论墨白小说的复调艺术》《小说评论》(CSSCI),2016年第2期,获信阳市第二届何景明文学奖评论奖。《张宇研究》(编著)、《墨白研究》(编著)获河南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二等奖。
出品/河南阅读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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