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吕春丽/那块老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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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
老月饼
吕春丽
和父亲在同一座城市，平时看望父亲的机会多一些。每到周末或假期，有时稍有犹豫，父亲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做了你爱吃的……过来吧！”父亲做得一手好饭菜，每每挂掉电话，我会丢掉所有的借口，无论严寒还是酷暑，都会奔向父亲身边，感受舌尖上的温暖。
最近身体状态一直不好，每天无声地数着输液瓶内液体一滴滴落下，突然有种更漏人初定的伤感。医院里永远熙熙攘攘的患者与往常感觉不到丝毫异样，但父亲的电话，却提醒我，这是在假期中。
以往每次放假，我都会第一天去看望父亲，有时整个假期都会围在他身边，即使什么也不说，也能感觉到父亲深深的爱意。心情低落时，依偎父亲身旁，他的慈祥的目光会把我的心绪看得明明白白。知女莫若父啊！他的宽慰、开导，会让我提振精神，以更大的热情和信心投入到生活和工作中。
这个假期，我没有和住常一样，父亲却一天一个电话的问我：放几天假？什么时候来？我这有一块老家的月饼给你留着！父亲知道我爱吃老家的传统月饼，每年若有都会为我留一块。父亲也许是感觉到了异样，电话那头急切喊我的乳名，询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手捧电话，调整好情绪，忍着泪安慰父亲，这两天有事，过几天就去看您。放下电话，我所有的委屈和坚强顿时崩塌，眼泪止不住地滂沱而下。父亲，我的老父亲，耄耋之年仍然牵挂着我的老父亲。自母亲去世后，您一直是我坚强的支柱和感情的寄托。父亲在，家永远是完整的，永远充满温馨。
父亲的晚年是幸福的，这份幸福来源于大家庭的和谐温暖，来源于我有一个好嫂子。在我心目中，嫂子就是母爱的化身。母亲去世早，哥哥嫂子刚刚成家，生活的压力可想而知。我和妹妹上学、就业、成家，都是嫂子一手操办，而且毫无一丝怨言。直到现在，我和妹妹早已成家立业，嫂子还一直在生活上照顾我们，把父亲的晚年生活也照顾得无忧无虑。这是我和妹妹最为感激的地方，所以我很珍惜这份家庭的温暖。和谐的氛围，融洽的姑嫂关系，我很珍惜现在的拥有。每每向同事或朋友提起，我都会感恩地说：“我很幸运，有一个好嫂子。”是的，嫂子的开朗豁达，宽厚善良，不拘小节，永远是我学习的榜样。哥哥的三个孩子，也是我们家的骄傲，对爷爷更是体贴入微。在父亲精神低糜时，他们会逗得爷爷开心大笑，父亲的脸上也会漾出对孙子们的溺爱和疼护。
父亲年轻时，三个孙子都是他一手带大。晚年以后，孙子们都为了事业而忙碌着。以前充实而琐碎的生活顿时清闲下来，父亲感觉空落落的，有时会闹点小脾气。我知道，这是父亲的失落，一种老年孤独。特别是前几年父亲做过一次手术后，有时情绪上来时简直无理取闹，这是一种老年恐病征。但嫂子从无怨言，我们兄妹在一起沟通沟通，所有的罅隙很快就会消散弥合。
侄子有了孩子后，更为这个大家庭增添了不少快乐。小家伙白白胖胖，粉雕玉琢的小脸，天真可爱的笑声，人见人爱的，成了大家手心里的宝。父亲表现更是明显，一会儿不见，就想，就念叨，喊谁都是小家伙的名字。四世同堂，安享天伦，这或许就是父亲一生最圆满的期盼。有时候我们故意逗他：“再偏心，以后不给您买烟抽了。”父亲哈哈大笑，满脸的幸福和满足。父亲一生除了爱抽烟，没有别的嗜好，他把所有爱都给了这个家，给了他的孩子们。心态关乎心情，心情关乎着健康。八十一岁的老父亲至今身体健朗，每次还要亲自下厨。虽然我们都很心疼，但几次相劝无果，一致认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他既是一种活动，也是在寻找一种存在感。每次饭菜端桌，父亲也不急于吃饭，而是左看右看，盘光碗净后，听着孙子们夸赞爷爷的厨艺越来越好时，父亲的脸上写满了欣慰和满足。
父亲最终还是知道了我的情况，一个假期都寝食难安，始终挂怀着他的女儿，在亲自到医院没成行后，惦念的电话不时打来，疼惜的话语让我每每哽咽。人到中年，还能有父亲的疼爱真的很温暖，很幸福。假期快结束了，但我还欠着和父亲的一次相见。为了不留遗憾，也为了让父亲放心，假期最后一天，感觉身体稍微好转，我立即奔赴父亲身边。门开的一刹那，我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怕父亲看到我的憔悴。但我知道，父亲在，家就在。那块老月饼的味道，如这父爱一般，厚重，绵软，会一直珍藏在我的记忆深处，直至永远，永远……
作者简介
吕春丽，现供职于郑煤集团新闻中心，从事编辑记者二十多年，河南省企业报优秀新闻工作者，郑煤集团公司优秀新闻工作者，作品在全国企业报、河南省企业业报、郑煤集团公司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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