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怡风来一地浪 || 作者 杨进荣


先前喜欢夏天,因为夏天有那么多的温暖与我单薄甚至有点裸体的童年相见。光着屁股,在夏雨后的泥泞里,踩的院子稀巴烂,溏溏土里滋几下,凉几秒后就没有了觉感。
现在喜欢夏天,因为夏天万物阳生,百花争艳,一切仿佛都是新的,充满了青春的力量。目光搁置在任何地方,除了高温的热流,都是诗和远方。
清晨,鸟儿会把每一个夜晚叫醒,谈情说爱,喊儿唤女,叽叽喳喳。晨阳剪开东边的云彩,先是几束,最后是成片,把金黄涂抹在山川里。挂在杂草和庄稼上的露珠,晶莹剔透。看那麦浪,从山底到山坡,从川道到塬上,象碧绿的江河湖海,一浪过来,一浪又去。
中午,太阳把地面晒得暖意洋洋,蜜蜂或蝴蝶跳着轻盈的舞姿,在绿浪上唯美。蚂蚱和螳螂,吹着口哨,飞落斜歇在麦芒上。儿童瞒着父母,蹑手蹑脚地走在田垄上,捉蚂蚱,抓蝗虫。几乎家家屋檐下都挂有麦杆编织的蚂蚱笼,捉几只蚂蚱裝上,摘几朵葫芦花别在笼笼的麦杆缝隙中。白个楞楞的笼是件手工艺术品,蚂蚱的叫声在太阳下听去,是那么地舒服抒情。

黄昏,抢犁豆类田地的农人,牵牛吆羊,从滚滚的麦浪边走过,皱纹里都绽放笑的幸福和快乐。蜻蜓在麦浪上婀娜,紫燕低的不能再低的盘旋,吱吱的叫声和敏捷的身影,自然吻合。水川大地,靑蛙与懒蛤蟆会以拉锯赛的形势,你刚叫完我又登场,一直吆喝到夜露沾衣,它们才渐渐消停。旱塬古地,它们在早季不叫不露面,有雨来临,山洪袭来,它们便象冲向敌营的战士,低洼处涝池中,鼓足所有力气,似要把天叫穿。旱地的蛤蟆真不一般,短短的雨天,既要重生,又要传宗。匆忙中不失生命本色,短暂间完成生命的托付。
夜深月下,坐在田埂地旁,在夜风的凉润里,听那蛙或蟾蜍的鼓噪,看星河瀚海在天际间滑动闪烁,闻附着在一川麦浪上的炊烟味,看它们在月光下缓慢地升腾,直至消失殆尽。繁喧后的世界,复归于沉寂!诗化的惬意,只有用心体味过的人,才能在意念深处打捞自然赐予的快乐!

五月,南国的麦田,已是金黄灿然,机收正欢。而北方的麦田,还是碧绿万顷,没有到收割的季节。麦子扬花灌浆,齐茬茬的麦穗,随风赶浪,美的如诗似画!朋友,有闲,请离开餐桌,辞掉应酬,亲自到周边的麦田中走一走,看一看,养活生命的精灵,正把律动的姿韵,向我们豪无保留地展现!
吸一口淸新的空气,似醉;看碧涛万顷,如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