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与仁慈有关的中药——水蛭
水蛭竟然还能与仁慈相挂钩、搭界！惊讶吗？诧异吗？
水蛭
仁慈故事
今时今日听说它竟然还与仁慈有瓜葛，我怎能不心情激动！据说这个“仁慈”的事是这样的：
春秋有楚国，楚国有惠王，惠王仁爱心。一日吃酸菜，菜中有水蛭，惠王一未怒二未闹三未惊叫，反而思虑重重，若将其挑出不食，从腌菜者、厨师、送菜、尝菜以及监食官等，都会被朝廷发现他们如此大错，而将获得被拘或是被处死的处罚，惠王不忍见血腥之灾，只好不声不响把水蛭和酸菜一起吞下肚中。吞下后，惠王腹痛难忍。令尹入宫探问惠王之病，惠王告知他得病的起因。令尹一揖到地：大王如此高德，上天必会护佑您，这病不会伤害您的！当天晚上，惠王排便时水蛭便被排出。过后楚惠王发现，一向所困扰的的瘀血腹痛之病全都好了！
我初时认为这个故事就是个故事，后来阅读资料，发现《楚惠王吞水蛭辩》一文摘自东汉王充《论衡·福虚篇第二十》：楚惠王食寒菹而得水蛭，因遂吞之，腹有疾而不能食。并且唐人周昙有诗赞曰：“芹中遇蛭强为吞，不欲缘微有害人。何事免成心腹疾，皇天惟德是相亲。”看来史上确有此事，一代君王楚惠王也因水蛭而名标青史。
水蛭入药
水蛭入药始载于《神农本草经》，位列下品，在我国已经有两千多年的用药历史。
《神农本草经》：水蛭 味咸、平。主逐恶血淤血，月闭。破血瘕积聚，无子，利水道。生池泽。
《神农本草经百种录》：水蛭最喜食人之血，而性又迟缓善入。迟缓则生血不伤，善入则坚积易破。
《唐本草》：此物有水蛭、马蛭之说，大的称为马蛭，可以饮牛、马、人血，今多取水中小者，用之大效……说明水蛭小的临床效果好。
《本草纲目》：咸走血，苦胜血。水蛭之咸苦，以除蓄血，乃肝经血分药，故能通肝经聚血。
《中国药典》2020版：水蛭科动物蚂蟥、水蛭或柳叶的干燥全体。夏、秋二季捕捉，用沸水烫死，晒干或低温干燥。味苦、咸，性平；有小毒。入肝经。破血通经，逐瘀消癥。用于血瘀经闭，癥瘕痞块，中风偏瘫，跌扑损伤。孕妇禁用。
众多学者认为，水蛭以体小，条整齐，外观背部有自然黑色光泽，折断时有韧性感，断面胶质样，味淡且有腥气，手摸肉质有弹性为佳。
现代研究发现水蛭含有水蛭素、肝素、组织胺、17种氨基酸（包括人体必需的8种氨基酸）、Zn、Mn、Fe、Co等微量元素、小分子蝶啶类、糖脂类、不饱和脂肪酸和甾体类等化合物，而从水蛭唾液中提取分离得到的多肽——水蛭素，是在发现肝素之前，临床上唯一可用的抗凝剂。药理学研究表明水蛭具有抗凝、抗血栓、抗细胞凋亡、抗纤维化、降血脂、抗肿瘤等作用，水蛭水煎剂的强抗凝血作用，对肾缺血有明显的保护作用。
国家级名老中医于志强教授以水蛭、地龙配伍：地龙引药入下肢，配水蛭活血通络利水疗下肢肿；以水蛭、䗪虫配伍活血通络治疗胸痹疼痛。于老临床常嘱水蛭研粉服用。如生用水蛭1g, 装入胶囊，每天吞服，既节省药材，且疗效比煎服更明显，服用也方便。
陕西省国医大师张学文教授在临床治疗中体会到水蛭是治疗中风等脑部瘀血的重要药物，认为其善缓化慢消人体之瘀血，而又不伤新血，对疑难病中瘀阻较久，难以化除消散者，酌加水蛭可提高疗效，尤其是中风、心痛等心脑血管疾病中的顽病痼疾。
张锡纯评价水蛭活血祛瘀之功：“凡破血之药，多伤气分。惟水蛭味咸专入血分，于气分丝毫无损。且服后腹不觉疼，並不觉开破，而瘀血默消于无形……其身与他物紧贴，即能吮他物之血，其破瘀血之功独优。”
四川名医刘方柏教授言水蛭祛瘀而不伤正，在救治急危重证时，尤显殊功。中医博大精深，众多医家应用之妙，我都需要天长地久地去学习！
荡开一笔
北京中医药大学的杨瑶珺老师、黑龙江中医药大学的曹静老师等人，曾进行水蛭的本草考证，研究历代本草对水蛭的形态、生存环境、食性等方面的记述，发现历代本草所记载的水蛭应为吸血的品种，而蚂蟥、柳叶蚂蟥为不吸血的品种。
“十二五”《中药鉴定学》教材中第十六章有关“水蛭”一部分的文尾：在生活习性上，水蛭以人和牲畜的血液为食；而蚂蟥、柳叶蚂蟥以田螺、蚌等水生动物为食，不吸血。水蛭体内含抗凝血物质如水蛭素、肝素、抗凝血酶；而蚂蟥、柳叶蚂蟥未见有报道说明含抗凝血物质。
中医药界对上述颇有讨论，这表明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对水蛭的来源及有效成分展开研究。
水蛭入药的历史虽然悠久，在临床也立了不少功劳，但我对它吸血的魔鬼形象仍未改观，但我不会因此否认水蛭的重要药用价值。“十三五”《中药学》教材注：水蛭煎剂对脾胃虚弱以及消化系统疾病患者易引起恶心、呕吐、腹痛腹泻反应以及引起胃溃疡；水蛭煎剂对个别患者有过敏反应，主要表现为皮肤红疹、瘙痒，以及过敏性紫癜等。
如需使用水蛭，请遵循中医辨证施治的正确原则，并密切观察用药反应。
水蛭图片可能会让一些小可爱观后怕怕的，故仅插图2幅。
作者简介
王丽英 山东省中药学术传承人，德州市中医院药学部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