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春茶笔记第25篇】预订春茶退订之殇
《1》
那个被白居易写到诗的标题里、从而流芳千年的刘十九，他有个堂弟，刘二十九。
刘二十九比刘十九在文坛上有名气。
他就是刘禹锡。他堂哥刘十九叫刘禹铜。
这刘家祖上，必定是开矿的。
刘禹锡写了一首诗，写天气的，写得极妥当，极富山区天气的特色。
村姑陈在云南的山间，在福鼎的山巅，在武夷山的祟山峻岭间，都曾经看到过这种天气。
这一句著名的诗句，就是：
东边日出西边雨。
在东边的山头，正在降雨。而到了西边的山坳，却有霞光万丈，从天际照射下来，洒下金光点点。
或者，前分钟还在暴雨如注，后几分钟，可能就云开雾散，阳光明媚了。
就像今天，昨天夜里还有小雨。
今天晨起，天空就亮开了，山间随着薄雾的散去而一片敞亮。
于是，村姑陈和李麻花，又去茶园里，闲逛了。
顺便看看有没有笋可以挖——去年这时候，已经挖了好几棵大笋了，今年才只得了小小一棵，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关系？
画外音（李麻花鄙夷脸）：自己没有挖笋的经验，还怪天气？!
《2》
逛着逛着，有茶友的信息进来。
满满的委屈，诉说着他今年在一位掌柜家里预订的白毫银针，被退订了。
“咦，预订了，全款已经付了，为何还被退订呢？”村姑陈纳闷。
没交钱被退货，很正常。全款交了还被退订，真是一件奇事。
茶友言，掌柜通知他，那批银针被别的客户整批全拿走了，没货了，于是全款退给他。
“呃，还有这种事，买东西不是应该先来后到么？怎么价高者就后发先至，抢了去呢？”村姑陈表示大写的尴尬。
茶友无奈地发了一些牢骚，气平了，出去玩了。
我和李麻花坐在山上的大石头边，等自热米饭蒸熟的功夫，聊起这件奇事。
正好S师傅从山顶上下来，看到我们在蒸饭，毫不客气地要求分他一碗。
于是，李麻花从背包里掏出一碗，熟练地帮他蒸起来。
三个人坐在那里等饭，十分有知青的感觉。聊起刚才那位茶友预订的春白茶被退订的事，我们把这件事当成八卦来八。
而S师傅却神秘地笑了。
他说，这不是什么大客户把货全拿走，这是今年银针茶青太贵了，预订的茶没利润，人家不想卖了，找个借口退钱！
说完埋头大吃起来，吃相丝毫不文雅，却香得很，好似在吃山珍海味一般。
而村姑陈和李麻花，被他一言惊醒梦中人，愕然张大的嘴，对视半天，说不出话来。
山风轻拂，远处有鸟叫声传来，好似在嘲笑我们的愚笨。
果然，S师傅是老江湖，吃的饭都比我们吃的盐多。
《3》
今年的银针茶青，是真的贵。
收青做的茶厂，收得心惊肉跳。自己有茶山的茶厂，采茶工的费用贵得心惊肉跳——每斤茶的采摘费用是当天茶青价格的一半！
贵吧？！
贵到S师傅做得战战兢兢，就怕做到一半停电，报废了这么好的料，浪费了这么高的成本。
价格从最开始的居高不下，一直到银针尾季，也仍然居高不下。
去年、前年、大前年、大大前年......在S师傅做茶的这十来年当中，从来没有哪一个年份，像今年这样，银针的价格走势是一条直线，没有波动，真真正正正的是“也无风雨也无晴”。
往年，春茶季刚开始的时候，银针的价格会略高一些，比旧年高个百分之十到二十左右。
但这个价格，也只保持在前头那一周左右，甚至更短一点的时间之内。
到了中期和后期，价格就会回落下来，比较平一些，不再是那样令人高不可攀。
银针整体的价格走势，呈现出一个有峰有谷的如股票图一样的图案。
大多数比较精明的茶厂老板，会选择在中后期才入手茶青，图的就是一个价平货靓、成本降低。
而今年，银针几乎就没有降过价。
从头到尾，一样样。
《4》
银针茶青这样高的价格，有实力的茶厂，很吃力。没实力的茶厂，收了两天之后，就停手了，不敢跟风。
茶青都是现金收进来的，大把的银子砸进去了，收到的茶青数量却比往年少了好多，心里老觉得不踏实。
而茶青成本如此之高，未来成品茶之后，零售价亦会水涨船高，超出往年好多好多，茶能不能卖得出去，消费者接不接受，还是个未知数。
这样一来，没实力的人就不敢做银针了，先观望吧，等牡丹出来了，等寿眉出来了，看看价格再做。
故而，今年的白毫银针，是有钱人的游戏。
有钱的茶厂才敢玩，没实力的茶厂，就暂时先不做了。万一有客户要货，再临时去关系好的邻居那里拿几斤、拿几箱来卖就行。
反正客户也不知道这茶是谁做的、也不会去查这茶是谁做的。
客户只管买，茶厂只管卖，价格合适，顺利成交，皆大欢喜。
省去了买青做茶的成本，省去了囤货的压力，没实力的茶厂，照样能赚到钱。这般的游刃有余，左右逢源，方是各类小茶厂的生存之道。
并且，因为进退得宜，不压资金，没库存，无后顾之忧，今年，没实力的茶厂，比有实力的茶厂，活得更自由自在，更轻松惬意。
这怎么判断呢？
你上山去，看表情就知道了。
做了很多银针的茶厂，大多数面色凝重。问一句，必答曰：银针不好卖呀！
而仓库里没几箱今年银针的茶厂，那必定，是头脑灵活，见风使舵，看银针价格贵就没怎么出手收青的聪明人开的。
懂得趋利避害，所以悠闲淡定。
《5》
年初的时候，大家都在预订。
那时候谁都不知道今年银针的茶青，价格会如此之令人咋舌。
所以，估计每家都订了一大批出去。
到了现在，在牡丹季的尾巴上，银针已经结束的时候，银针茶青的价格已经没有悬念，银针成品茶的价格注定高出往年好多好多的时候，算一算成本，撑不住的人，或者不愿意薄利多销的人，选择给客户退订退款，是很正常的一个选择。
请大家不要责怪他们吧。在这个产业链里，谁都不容易。
达尔文说了，适者生存。
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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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村姑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