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卷中 7·良知即是未发之中》译文

另一封

此篇为“答陆原静”的又一封论学书信。

来信写道:“良知是心的本体,也就是所谓的性善、未发之中、寂然不动之体、廓然大公之类。为何普通的人都不能做到而一定要经过学习 呢?中、寂、公,既然是心的本体,那么,也就是良知。此时到心中去省察体验,可见知无不良 ,而中、寂、大公实际上是没有的。如此一来,良知岂不是超然于体用之外?”

性无不善,因此知无不良 。良知即未发之中,即廓然大公、寂然不动的本体,为人人所共有。但是,良知不可能不遭受物欲的蒙蔽。所以就需要通过修习 来剔除蒙蔽。然而这么做,对于良知的本体是不会有丝毫的损伤。知无不良 ,而中、寂、大公不能彻底显现是由于没有完全剔除蒙蔽,保养得还不够纯洁。体,即良知的体;用,即良知的用,又怎么会有超然于体用之外的良知呢?

来信写道:“周濂溪主张'主静’,程颢主张'动亦定,静亦定’,先生,您主张'定者,心之本体’。所谓的静定,绝不是指不看不听、无思无为。它是指常知、常存、常主于理。但是,常知、常存、常主于理,明显是动的,是已发,又怎么称为静呢?又怎么称为本体呢?这个静定难道是贯通于心的动静吗?”

理是静止不动的。常知、常存、常主于理,就是指不看不听、无思无为。不看不听、无思无为,并不是如同槁木死灰一般,看、听、思、为全部依循理,而未曾有其他的看、听、思、为,这也就是动而未曾动,所谓“动亦定,静亦定”,也就是指体用一源。

来信写道:“此心未发之体,具体是指在已发之前呢?还是在已发之中并主宰着已发呢?还是不分前后、内外而浑然一体呢?如今,所说的心的动静,主要是针对有事无事说的,还是针对寂然不动、感而遂通说的,还是针对循理、从欲来说的呢?如果认为循理是静、从欲是动,那么,所谓的'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动极无静,静极无动’,也就说不过去了。如果认为有事而感通是动,无事而寂然是静,那么,所谓的'动而无动,静而无静’,也就说不过去了。如果认为未发在已发之前,静而生动,那么,至诚就要停息,圣人也需要复性了。然而,这种认为是错误的。如果认为未发在已发之中,那么,不知道是未发已发都当主宰静呢?还是未发是静,而已发是动呢?还是未发已发均没有动与静,或者均有动与静呢?以上疑惑,还望不吝赐教。”

未发之中亦即良知,它浑然一体,没有前后内外之别。就有事、无事而言可以分动、静,但是良知不能分为有事和无事。就寂然、感通而言可以分动、静,但是良知不能分为寂然和感通。动静是因时而异的。

心的本体,原本就没有动静之分。理是静止不动的,若动,就会变为欲。只要遵循理,即使酬酢万变也未曾动。如果依从欲,即使死心无念也未必静。“动中有静,静中有动”,这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怀疑?遇事时的感通固然可以说是动,但是,其寂然不动者并未增加什么;无事时寂然固然可以说是静,但是,其感而遂通者并未减少什么。“动而无动,静而无静”,这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怀疑?良知是浑然一体的,它是没有前后内外之分的,那么,关于至诚有停息的疑问也就不解自明了。未发在己发之中,而已发之中,未尝另有一个未发存在。已发在未发之中,而未发之中,未尝另有一个已发存在。这里未尝无动静,只是不能用动静来区别未发已发。大凡读古人的言论,关键是用心去斟酌其中的意思,从而明白其主旨。如果一味局于文义,那么,“靡有孑遗”岂不是说周朝真的没有遗民吗?周濂溪的“静极而动”之说,若不作正确理解,毛病也就在所难免。所以,他的意思是就太极“动而生陽,静而生陰”来说的。太极的生生之理,既妙用不息而又常体不易。太极的生生,也就是陰陽的生生。在生生之中,指其妙用不息的方面叫动,这是陽的产生,并不是说在动之后才产生陽;在生生之中,指其常体不变的方面叫静,这是陰的产生,并不是说在静之后才产生陰。若真是静之后产生陰,动之后产生陽,那么,陰陽动静又迥然不同,各为一物了。陰陽是一个气,因气的屈伸而产生陰陽。动静同指一个理,因理的潜伏与显现而产生动静。春夏可以说是陽、是动,但未尝没有陰和静;秋冬可以说是陰、是静,但未尝没有陽和动。春夏这样生生不息,秋冬也这样生生不息,却同时可称为陽,都同时可称为动。春夏有这不变的常体,秋冬也有这不变的常体,都同时可称为陰,都同时可称为静。从无、会、运、世、岁、月、日、时至刻、分、秒、忽、微,无不如此。程颐所讲的“动静无端,陰陽无始”,它需要深谙道的人默然体认,非言语不能表。若只局限于文句,摹拟仿效,那么,正是所谓的《法华》转心,而非心转《法华》了。

来信写道:“我曾经在心中体验证明,喜怒忧惧的情感产生了,即便愤怒到极点,只要我心的良知觉醒了,就能缓解或消失,偶尔在开始时被遏止,偶尔在发作中被扼制,偶尔在发作后才后悔。但是,良知往往似在清闲无事之处主宰着情感,与喜怒忧惧好象无关,这是怎么回事?”

理解这一点,就明白由未发之中、寂然不动之体,而有发而中节之和,有感而遂通之奇妙。然而,你说良知往往似在清闲无事之处主宰着情感,这句话好象还存在缺点。因为,良知虽不停滞在喜怒忧惧的情感上,但喜怒忧惧也不在良知之外。

来信写道:“先生,您从前认为良知就是照心。我以为,良知是心的本体。照心,是人所用的功夫,就是戒惧恐惧之心。和“思”相类似。而您直接认为戒慎恐惧即为良知,这是为何?”

能够让人戒慎恐惧的,即为良知。

来信又写道:“您又认为'照心非动也’,这难道是因为照心遵从天理才是静的吗?'妄心亦照也’,这难道是因为良知未曾不在妄心中,又未曾不在妄心中明细体察,而人的视听言动符合准则的全是天理呢?既然说是妄心,那么,良知在妄心上可称照,而在照心上则可以称妄了。妄与息有什么区别?如今把妄心有照与至诚无息结合起来,我仍不能理解,敬请再指教。”

“照心非动”,因为它起源于本体天然的明觉,所以不曾有所动。有所动即为妥了。“妄心亦照”,因为本体天然的明觉未曾不在妄心中,只是有所动而已,无所动就是照心了。无妄无照,并不是把妄看成照,把照看成妄。如果说照心为照,妄心为妄,这还是有妄有照。有妄有照,就依然还是两个心。一心分为二,就会停息。无妄无照就不是两个心,心为一,从而也就运动不止了。

来信写道:“说养生,关键的就是清心寡欲。倘能清心寡欲,作圣人的功夫也就完成了。然而,人的欲望 少了,心自然会清明,清心并不是要远离尘世而独求宁静,而是使这心纯为天理,没有丝毫的人欲之私念。如今,想要清心寡欲,但若就私欲产生处去加以克制,那么,病根依旧存在,不免会有更于东而生于西之举。如果说想在私欲还未萌芽之前就消除干净,却又没有什么可用力之处,反而使这心不清明,而且,私欲未萌生就去寻找并以求铲除它,这好比引犬入室而又驱赶它,如此更讲不通了。”

如你所言,一定要此心纯乎天理,无丝毫的私欲,这是作圣人的功夫。要想此心纯是天理,无丝毫的私欲,就要在私欲未萌生之前加以防范,在私欲萌生时加以扼制。在私欲萌生之前就加以防范,在私欲萌生时加以扼制,正是《中庸》中“戒慎恐惧”、《大学》中“致知格物”的功夫。除此而外,再无其他的功夫。你所说的私欲灭于东而生于西、引犬入室再驱赶的现象,是被自私自利、将、迎、意、必所牵累的结果,而并非由克治荡涤造成的。如今说养生最关键的是清心寡欲,这“养生”二字,就是自私自利、将、迎、意、必的本源。有这个病根隐藏在心中,如你所说的私欲灭于东而生于西、引犬入室又驱赶的弊病,也就在所难免。

来信写道:“佛教认为'不思善不思恶时,认本来面目’,这不同于我们儒家所说的随物而格的功夫。我若在不思善不思恶时用致知的功夫,那么,也就已经想到善了。如果善恶不思,而心的良知又清静自在,那只有早晨刚睡醒时。这正是孟子所谓的'夜气’,但这样的现象不能持续很久,转眼之间思虑就会产生。不懂得常用的人,能常常象刚睡醒而思虑还未产生时那样吗?如今,我想求得宁静却更加不能宁静,想没有杂念而杂念丛生。如果要使此心前念易灭而后念不生,有良知显露,与造物者同样,又该怎么做呢?”

在不思善不思恶时认识本来面目,这是佛教针对那些不识本来面目的人讲的简便方法。所谓本来面目,即为我们儒家讲的良知。现在,既然能够清楚地理解良知,就不必这样说了。随物而格,是致知的功夫。佛教所说的“常惺惺”,是佛教要求常存他的本来面目。由此可知,佛儒的格物与功夫大致相同,但佛教有个自私自利的心,因此就有了不同之处。如今,你想做到善恶不思,所以才有了“不思善、不思恶时,用致知之功、则已涉于思善”的缺点。孟子讲“夜气”,也只是为那些丧失了良心的人指出一个良心萌动的地方,使他能从这里着手并加以培育。现在已经清楚地理解了良知,又常用致知的功夫,就不用谈“夜气”了。不然,将会是得到兔子却不知道去守着兔子,反而得死守着树株,如此,兔子就会再次失去。想求得宁静,想没有私念,这正是自私自利、将、近、意、必的弊端,所以杂念更多而愈加不能宁静。良知唯有一个,有良知自然能辨别善恶,还有什么善恶可想?良知的本体原本就是宁静的,现在却又添加一个去求宁静,良知的本体原本就是生生不息的,现在却又添加一个心要无生。不但儒学致知的功夫不是这样,即便佛教也不是这样将、迎、意、必。只要一心在良知上,彻首彻尾,无始无终,就是前念不灭、后念不生,如今,你却要前念易灭后念不生,这是佛教所谓的“断灭种性”,如此就同槁木死灰差不多了。

来信写道:“佛教还有常提念头的现点,这与孟子讲的'必有事’、您说的致良知是一回事吗?这是不是'常惺惺’、常记得、常知得、常存得呢?

当这个念头提起时,应付诸多事物一定会有正确的办法。但只怕这念头提起的时候少而放失的时候多,那么工夫就有间断了。并且,这念头的放失,多是因为私欲和气的萌动引起的,猛然惊醒之后又可提起,但在放失而未提起时,由于心的昏暗与杂乱自己往往不能感觉到。今天,要想念头日益精进光明、常提不放,又使用什么方法呢?只要这念头常提不放就是全部功夫了吗?还是在这常提不放中,更应该有省察克治的功夫呢?虽然这念头常提不放,然而,若不再有戒惧克治的功夫,私欲只怕还是不能剔除。如果有戒惧克治的功夫,又成为'思善’的事情,这和本来面目又不相符,到底怎样做才算正确呢?”

戒惧克治就是常提不放的功夫,就是“必有事焉”,这岂能当两回事看待?关于你这一段问的问题,前面我已说得十分清楚。这里却是你自我迷惑,言语说得支离破碎,零乱不堪。至于与本来面目不相符的疑问,都是自私自利、将、迎、意、必的毛病引起的,剔除这个毛病,这个疑问也就迎刃而解了。

来信写道:“前人说'质美者明得尽,渣滓便浑化’。明得尽指的是什么?怎样才能浑化?

良知原本就是纯净的。气质差的人,不但渣滓多,遮蔽也厚,他的良知就不能光明显现。气质好的人,本来渣滓少,遮蔽也薄,稍加致知的功夫,他的良知就能晶莹透彻,些许渣滓仿佛沸水中的浮雪,怎么能成为障碍呢?这本来不怎么难懂,这个问题你之所以存在疑问,大概是因为对“明”字不理解,其中也夹有欲速之心思。从前,我曾与你当面探讨过明善的问题,“明则诚矣”,并不是像后世儒生所讲的明善那样简单、浅陋。

来信写道:“聪明睿智的确是人天生的资质吗?仁义礼智的确是人的本性吗?喜怒哀乐的确是人的情感吗?私欲与虚伪,究竟是一回事还是两码事呢?古代许多伟大的人物,诸如张良、董仲舒、黄宪、诸葛亮、王通、韩愈、范仲淹等,他们功德卓著,其中,他们的良知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然而,又不能讲他们是通晓道的人,这是怎么回事?若说这仅是他们天生的资质好,那么,生知安行的人岂不比学知利行、困知勉行的人更好吗?我以为,说他们所见的道不完全还可以,说他们完全不通晓道,大概是后世儒生因推崇记诵训诂,对他们产生了错误的看法,我们这种理解是否正确呢?”

性唯有一个。仁义礼智是人性的本质,聪明睿智是人性的资质,喜怒哀乐是人性的情感,私欲虚伪是人性的障蔽。资质有清浊之分,因此,情有过与不及,而蒙蔽也就有了深浅之别。私欲和虚伪是一种病,两处痛,并非两回事。古代的张良、董仲舒、诸葛亮、王通等人,天资极佳,自然与神妙的道多有符合。虽不能说他们是完全闻道知学的人,但是,他们也自有其学与道相隔不远之处。如果他们完全闻道知学了,就成为伊尹、傅说、周公、召公了。比如文中子王通,不能认为他是不知学的人,他的书虽大部分出自于他门人弟子之手,也有很多错误的地方,但也能看出其大概。只是时代相隔久远,今天没有确切的凭证,不能妄断他的学与道到底达到了什么火候。良知,即为道,它就在人的心中,不仅圣贤,就是平常人都是如此。若没有物欲牵累蒙蔽,只靠良知去发挥作用,那将会无处无时不是道。然而,平常人大多被物欲牵累蒙蔽,不能遵从良知。就象上述诸位人物,资质已十分清明,自然很少有物欲的牵累蒙蔽,那么,他们的良知产生作用的地方自然会多一些,自然离道较近。学者就是学遵从良知。说知学,只是能知道专一地去学习 遵从良知。上述的人物,他们不知道专门在良知上下功夫,有的兴趣太浓,受到影响和迷惑,因此,他们对于道就时偏时合,没有达到纯正的境界。若他们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是圣人了。后世儒生曾认为上述诸位都是凭天生的资质行事,不免会“行不著”、“习 不察”,这种说法并不为过。

但是,后世儒生所说的著和察,也只拘泥于狭小的见闻中,遭受不良 风气的蒙蔽,只是把似是而非的现象加以模仿,还不是圣人所讲的著和察。那么,这又怎么能以己之昏昏而使他人昭昭呢?所谓生知安行,这“知行”二字也是就用功而言的。至于知行的本体,就是良知良能。即便是困知勉行的人,也都能说是生知安行的。“知行”这两个字,就更应该细心体察了。

来信写道:“过去,周敦颐经常要求程颢搜寻孔子与颜回的乐处。请问先生,这种乐趣是否与七情之乐相同?如若相同,普通人满足了欲望 都能快乐,又何须作圣贤呢?如果另有真正的乐,那么圣贤碰到大忧、大怒、大惊、大惧的事情,这个乐还存在吗?更何况君子的心是常怀戒惧的,此为终身忧患,又何尝能乐?我平素有很多的烦恼,还未曾体会到真正的乐趣,现在,我真急切希望能找到这种乐趣。”

乐是心的本体,虽与七情的乐不同,但也不在七情的乐之外。圣贤虽有真正的乐,然也是普通人所共同具有的,只是普通人有了这种乐,自己却不知道,相反,他们还要自我寻求烦恼忧苦,自己糊里糊涂地舍弃了这种乐。即便在烦恼迷弃之中,这种乐也未曾消失。只要一念顿悟,返求自身,与本体相同,那么,就能体会到这种乐。每次和你谈论的都是这个意思,而你则仍要询问,能用什么方法可以得到这种乐,这就不免有一种骑驴觅驴的感觉了。

来信写道:“《大学》中认为心有好乐、忿恨、忧患、恐惧等情感,心就不能平静,程颢也说过:'圣人情顺万事而无情。’所谓的有情,《传习 录》中的病症作比喻,特别的贴切精当。若象程颢所说,那么,圣人的情是产生于物而非产生于心了。为何作如是说呢?如果随着遇到的事而产生了相应的情,那么,其中的是非对错可以去格了。但是,在事情未来之时,说有情,它并未显露;说无情,可情就象病根一样存在着,若有若无,它怎么来致知呢?学要致力求得无情,这样,烦恼虽少了,但又是出儒而入佛了。请问,人若无情,行吗?”

圣人致知的功夫是至诚不息的。圣人的良知本体,光亮如镜,没有一丝灰尘,在镜子前面,美,丑的原貌毕露,过后,镜子上并未留下什么。此正是所谓的情顺适万事而无情。“无所住而生其心”,佛教这句话,说的很正确。明镜照物,美的呈现为美丑的呈现为丑,一照就是它的真实面目,也就是“生其心”。美的为美,丑的为丑,照过之后一切都不留下,这就是“无所住”。有关病疟的比喻,既然你认为贴切精当,那么,这一段的问题可以解决了。患疟疾的人,病虽未发作,可病根仍在,怎么能因为疟疾未发作而不去服药调治呢?如果一定要等到疟疾发作之后才服药调治,为时已晚矣。致知的功夫不分有事与否,怎能和是否发病同日而语呢?你的主要疑虑,虽然前后不相同,但都是自私自利、将、迎、意、必在作怪,这个病根一旦除去,那么,你的诸多疑问,自然会冰消水释、云破天开,再也无需去问辨了。

答陆原静的信公开于世后,天下的读者都很满意,认为陆澄问得漂亮,先生答得精彩,均是他们没有听说过的内容。先生说:“陆澄的问题只是在知解问题上转悠,无奈之下只得给他逐段讲解,若真的相信良知,仅在良知上下功夫,即使千经万典也会与之相符合,异端邪说将会不攻自破,又何必如此逐段解释呢?佛教有狗不咬人而追石块的比喻。狗,看见石块而扑向人,这样也才能咬住人,若看到石块去追赶石块,从石块那里又能得到什么呢?”其时,在座的各位同志听了这番话后,心感警觉,并各有所悟。致良知,先生的这一学问贵在返身自求,并不是从知解上就那么随便获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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