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读诗|奇妙的春天

（永红摄影）

◎奇妙的春天

林莉

从小河边走过

雨刚停，田野葱茏，我是那样欢喜

蒲公英、婆婆纳、卷耳、红花草鲜嫩的样子，吸引着我

那些新长出的花蕾、叶片闪亮，甜美

不知道为何，就在那一刻我记起了

我的老邻居

某次深夜的啜泣、暴怒着诅咒

酒杯摔到地上的碎裂声

我的呼吸变得困难

我从一条田埂走到另一条，怅然、迟缓

时间，终会一遍遍涂改、修复着破碎的世界

春天又如期而至，暴雨后的小河浑浊，漂浮着杂物

用电瓶打鱼的人继续趟着河水

我的眼前

一边是清新的欢愉

一边是泥沙俱下的生活

若水说：

当我读完这首诗，读了几次，我忍不住想这首诗的标题：“奇妙的春天”，奇妙何谓？奇妙从何而来？

这首诗的第一节，正如林莉喜欢的那种言说方式，弥漫着植物的气息，这并不令我意外。

令我意外的是第二节，忽然就这么沉重，这么破碎，这么暴力，这么不美好。

我想到一个词，一种品质：诚实。

并因此对林莉这样的诗人充满敬意。

她并不因为是在写春天而刻意美化什么，隐瞒什么，回避什么。

她把生活与生命最本质的一面呈现出来，给我们看，美好的和一点也不美好的：植物的美好与人的无奈、破碎与暴力。

第三节边走边思考，边思考边观察，时间终会稀释生命中的悲痛，虽然怅然又迟缓，但对破碎的世界，破碎的内心，毕竟是一种涂抹与修复。

第四节，终于释然，说出生活与生命的真相：

一边是清新的欢愉，一边是泥沙俱下的生活。

说出真相，需要的不仅仅是悟性与才华，更是一种可贵的勇气。

明白了生活即使在春天，也有泥沙俱下的一面，依然以“奇妙”一词命名之，让我们看到诗人的善良、包容。

正是因为诗人对世间美好的一面，仍心存不懈的相信、热爱与向往，才会此吧——我在想，我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