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让：谁愿意站在风里？

那是若干年前一个冬日的早晨，寒意逼人，我骑车到小城一家知名的早餐店买早点。

停下自行车，就见一邋遢老者手执一只破饭盆，拦在饭店门口向进进出出的人要钱，我经过那儿时，那只有点肮脏的手自然也向我伸了一下，我装着没看见，径直走进了饭店。

进门的一刹那，我遇到两个刚吃好的男人，他们好胖，嘴唇上泛着油光，正打着饱嗝迈着方步走出大门。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他们坦然走过的那个老者，瘦削、干枯，如风中的一根枯树枝。我的心不由得紧缩了一下。

买完了早点后，我将营业员找我的零钱特意留了一枚一元的硬币在手中，出大门时，很自然地将硬币“当”的一声投进了饭盆。老者很显然吃了一惊，待他反应过来后，连忙回了我两声“谢谢”。我开车锁，骑上车后，依然向老者的方向看了几眼，我其实只是看看，有没有人也像我一样“慷慨”施与，但一直没有看到，倒是看到老者不停地朝着我的方向点头称谢。我的心再次紧缩。

好多年过去了，那老者在风中凌乱的样子以及卑微的道谢姿势，总是难以从我心头抹去。虽然听说有人靠乞讨走上富裕之路，也知道街头花样百出的乞讨行为其实有人在背后操纵，甚至看过有人借乞讨为名进行敲诈勒索的报道……但每次看到凄惨可怜的乞讨者，尤其是那些充满乞求的目光，总是令我不忍对视。

每每想起那个老者，在那样寒冷的冬日，倘使不是万不得已，怎么可能忍着饥饿和严寒，忍着别人的白眼，孤独地站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