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台站在二层喂鸽:“咕咕咕,咕咕咕……”地叫着,扔了一把粮食。的确王英台在家无事,除了说闲话还干啥!不纺棉花不织布的,不做鞋不做袜的,现在的人们就是幸福,什么都去超市里买。有了闲余时间,有的爱打麻将,为钱吵吵嚷嚷的,王英台不干那个,就喜欢喂鸽子,小灰鸽小白鸽,整天咕咕地,她也咕咕着,成习惯了,要是每天不与鸽子一起咕咕几声,似乎嗓子干噪,似乎缺点什么。没有开上勾机的阿黑,气得脸上乌云一般,当村长余春风抢了,开个勾机也干不成,自已这么聪明能干,在耿家庄村号称能人,盖的楼房五年了,二层还敞着,这是敞蓬车呀!真丢人,这日子没法过。他窜到院里,抬头望着站在铁笼子边上的王英台,王英台还在咕咕地叫着喂鸽子。阿黑气得肚子似小鼓,骂道:“你天天叫它姑姑,鸽子叫你姑姑,烦死了,你和鸽子是一辈?"阿黑蹬蹬上了二层,打开鸽窝门,鸽子唰唰地争先恐后地飞跑了,说:“我叫你天天叫姑姑,姑姑成了你爹你娘,比你爹你娘都亲。"王英台打了阿黑一下,在二层吵闹让人笑话,她蹬蹬地从梯子上下来,钻到客厅掇泣起来。阿黑把鸽子放完,这鸽子也不是信鸽,是肉鸽,跑了就回不来,此刻阿黑也轻松了,把肚里的气焰消灭了,平日阿黑一发怒,就摔盆摔碗,王英台也阻拦不住,王英台也不生真气,都是小物件,不值钱,无非逛超市再破费个钱。这次王英台真生气了,哽咽着,她拿个铁锹与阿黑动武。"我养鸽子容易吗?我还指望它卖了有我零钱花,你在家大权撑着,不给我钱?鸽子没了,我花什么呀!"女人不疯还好点,女人一疯狂,真格干起来,阿黑也草鸡,谁不怕不要命的,她笨拙的水桶腰扭来扭去,围着茶几与阿黑周旋,又哭又抹,鼻孔里的`粉条',这粉条真长,一流子一流子的,用手甩掉,又用手甩掉。王英台说:“我也不活了,我要砍下你个猪耳朵,砍下你个猪鼻子,砍你半块猪脸子,叫你没法见人。"王英台知道阿黑要这张脸,本来是脸鬓胡子,买了刮脸刀,又买了电动剃须刀,总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他的胡子长得旺盛,每天用剃须刀刮一下,吱吱地几下子,有时闲得无聊,就用刮脸刀刮刮,特别是他竞选村长时,刮得脸面净净的。说实活,阿黑还从未见过王英台动怒,再说她也不敢,阿黑有鞭子,这鞭子在墙上挂着是摆式,这是打马打牛的鞭子,在过去用的多,现在土地上用的是机器,谁家挂鞭子,朱阿黑家挂鞭子,是一种震摄人的,是一种厉害的象征。一开始王英台拿着铁锨,他有点怕,后来他看王英台不敢真砍他,他心里就有点小窃喜,就象做游戏,倒浑身轻松了说:“你砍我,你砍我,你要真砍我,谁给你做主,你要砍我一下,立即离婚。”阿黑说着话,绿豆眼还转轴,用左臂在前面忽闪着挡着,右手去拿墙上的鞭子,真要拿上鞭子,不咬牙切齿恶狠狠拍死媳妇还行呀!起天。阿黑一说离婚,王英台疲软了,扔掉铁锨,大圆盘屁股蹲在地上嚎啕起来:“我不活了,我不过了,离就离,离了找那潘菊花,她年轻,她漂亮,你天天搂着她,反正我离婚不离家。"娘们家没有什么胆量,浅盘。阿黑从墙上拿过鞭子,啪一声鞭花,吓得王英台不嚎啕了。阿黑绿豆眼一瞪说:“我还没死,你哭的血性,我要死了,你不见的这么血性,起来。"命令式的。阿黑一瞪绿豆眼,逼迫说:“我说一二三,你要不起来,就看这鞭子。"王英台赶紧起身,自己不敢用铁锨真砍他,他可敢用鞭子真抽她。阿黑坐在沙发上,气也消了,肚子也平腹了,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钞票,递给她一张红色版。王英台也不把嘴角撅得那么高,说:“给我零花钱?"赶紧接住。王英台左思右想猜不着,而且猜的脑仁疼,说:“我又不是算卦的,谁知你肚里的花花肠子。"“对了,我肚里还真有几挂花花肠子。”然后说:“我当村长没当成,我开勾机开不成,你说咱这日子怎么办?光凭喂那几只破鸽子,五辈子也盖不上二层。"王英台一看`烟洞'冒烟了,抽的又是雪茄,她知道一盒烟多少钱,心里疼了一下说:“你看双福叔,人家抽烟都是自己卷,到集上买斤烟叶抽半年,烟叶才几块钱一斤。"阿黑微闭双目,享受着生活,又气愤地说:“那老家伙不是好的,老牌党员,大街上的红标语就是他写的,而且选村长,他偏袒余春风,多那五票,就是他出的坏主意。"王英台说:“你当不上村长,与人家双福叔有什么关系。"王英台说:“哎呀!叫我费劲猜了半天,原来是叫我跑腿哩!我不去。"王英台不敢违拗说:“你别用手指头指我,跟匣子枪一样,我去还不沾气。"王英台说:“又叫我算题哩?我不算这题,算的脑仁疼,要不我砸个核桃吃,吃了核桃补脑仁,兴许我算到了。"阿黑说:"猪头肉和酒到了一百块,别费话,把剩下的钱交出来!"王英台说:"猪头肉和酒是没花完,剩下的算跑腿费。"王英台开了半扇窗,跑跑烟气,烟气呛了王英台的嗓,她啊嚏一声说:“谁又说我了。"阿黑深沉着,搭拉着黑脸说:“跑腿里,去把刘老板韩镇长他们请来?"阿黑说:“别闹了,把他俩主事的请来,让他们给我安排个活,我挣个钱,我混到里面先干着,有了机会,承包拉白灰呀!拉水泥呀!筑路呀!那里面有油水,咱捞条大鱼。"阿黑说:“亲自去叫,显得真诚,打电话谁不会打,还用你说。"王英台委屈地说:"叫刘老板好叫,他在咱村里,叫韩镇长得出村去镇上?"阿黑的绿豆眼左转右转说:"这这这,这今年干嘛活。"第二天,阿黑拉了一车苹果,那三马子的轮胎陷在了小马用勾机刚刚勾过的土层里。阿黑喊小马说:"下来,帮我推下车!"小马做哑离去。他喊别人,没人理踩,他这人缘在低处,还是当个村长一呼百应。余春风骑着电车,颠簸不平地来了说:“怎啦?走不了啦?"阿黑说:"余村长,咱这美丽乡村也不知这三年建成建不成,这道路这样,你叫我这买卖怎么办?"余春风见阿黑玩起了无赖,他气愤地踢了阿黑一脚说:"你说话呀!嘴里有冰化不出水。”此刻小马开勾机过来了,余春风拿起两个苹果扔过去。然后命令式的言语:“我给你推着,把这一车苹果开到大队里。"余春风刚才看见小马,他就想买了这车苹果,让工人们渴了吃,省的让潘菊花天天送水了,不过他没和阿黑谈拢好这苹果价钱,估计阿黑再黑心肠也不会按市场价。余春风说:“才四五天就要账,过一阵子再说,大队里没钱,我得掏我家的钱。"阿黑说:"村长,你知道老百姓的日子苦焦,俺这车苹果可是三千五!""不成,就按市场价,我跑这一天不挣个辛苦钱我喝西北风呀!"阿黑内心欣喜,这车苹果他赚了五百块,按批发价我才不干哩!你不要这车苹果你也得要,沾也得沾死你,你不要,我就说这车苹果在这坑洼路上碰坏了,你叫我怎么卖。余春风给韩镇长打了电话说:“我不当村长了,处处遭难,光这个阿黑就搞的我晕头转向。"韩镇长这天开着小车来了,提了半麻袋核桃,扔给了余春风。韩镇长说:“刚才在集市上买核桃,碰见你村阿黑了,他卖给人家苹果缺斤少两的,人家把他秤砸了。"韩镇长嘱咐他要坚持干下去,带领村民搞好美丽乡村大建设。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 田国彬,河北藁城区贾市庄镇耿家庄村,生于一九六一年,农民,曾在一些杂志上发表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