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张大千损坏敦煌壁画,是不可辨驳的事实”
张大千是中国近现代著名的画家之一,作为中国的国画大师,在被人追捧的同时,他身上也有备受争议的三大'公案'。其中一件,就是他来到敦煌面壁考察近三年,在提升画技的同时,也对敦煌的壁画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尽管有不少人为张大千辩驳,说他为了艺术,在如此苦寒的地区生活3年,创作出不少艺术瑰宝,但著名史学家向达却亲眼目睹了其破坏壁画的全过程。傅斯年也说,张大千损坏敦煌壁画,是不可辨驳的事实。
慕名来到敦煌提升画技
在纪念张大千的'大千世界'画展中,有几幅色彩艳丽、颇有隋唐风韵的画作。这几幅画,是张大千在1941~1943年,在敦煌面壁探索画出的。这几幅画,可以称得上是经典之作,但也正是这几幅画,让张大千在敦煌的近3年,饱受争议。
敦煌的莫高窟中,隐藏着许多朝代遗留下的痕迹,而其中的壁画,更是我国艺术中的瑰宝。细细欣赏、品味莫高窟中历朝留下的壁画,对绘画、审美都会有很大的启发。
1940年,张大千带着自己的太太和儿子,首次抵达敦煌。在来到敦煌的莫高窟后,他便被一幅幅色彩明艳,颇具特色的壁画所吸引,他常常在洞窟中,如苦行僧一般遍遍描摹洞中的壁画。在敦煌住下后没多久,张大千因二哥去世,不得不离开敦煌,回到重庆。
离开敦煌后,一幅幅壁画如旖旎的梦境萦绕在张大千的脑海之中。为了能够提升自己的画技,一直放不下敦煌的张大千在1941年又筹资,带了几位藏僧画师,第二次来到了敦煌。
为满足一己私利损坏壁画
再次回到敦煌的石窟中,张大千又像曾经那样日日在洞中描摹作画。偶然一次,张大千从当地的僧侣口中得知:'莫高窟中处处都是宝,画中有画,宝中有宝。'听到此言,张大千便明白,在已经斑驳的五代壁画之下,隐藏着更丰富的文化宝藏。
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张大千选择将外层的壁画揭开。果然,在五代壁画下,还隐藏着多个朝代的壁画。见此情景,张大千喜不自胜,将此处当作了提升画技的宝地。
因为画下有画,为了描摹更多的壁画,张大千常常会描摹一层后便让同行的人揭下这层,之后继续描摹下一层,就这样边画边揭。敦煌莫高窟中的壁画本就是全民族共同的文化财富,张大千这样自私的行为,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敦煌的本地人在得知了张大千对莫高窟中壁画的损坏行为后,曾多次举报张大千。但碍于张大千的深厚背景,再加上他在画坛中的地位,当地居民的举报并没有阻止张大千对壁画的损坏。
随着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知道此事的人也越来越多。后来,四川省立博物馆馆长冯汉骥、华西大学博物馆馆长郑德坤联名给著名的历史学家傅斯年写信,揭露了张大千为了描摹各朝手迹,不断损毁莫高窟中的壁画的事迹。
傅斯年先生在听后深感震惊,但苦于没有证据,他一方面担心石窟中的壁画被恶意损毁,一方面又担心未查明真相而误伤贤者。
1942年,历史学家向达来到敦煌考察,在此期间,他亲眼看到了张大千损坏壁画,在一些精美的壁画上,甚至还写有'蜀都张髯大千'的题字。
震惊之余,向达愤怒地向傅斯年写信,信中写下了张大千在石窟中'任意勾勒原画,以便描摹,损坏画面,毫不顾惜。且以洞窟作为卧室,镇日关锁,游人裹足。尤其令人愤慨者,为擅自剥离壁画。'
在收到向达的来信后,傅斯年才完全相信了张大千损坏敦煌壁画的事实。为了阻止张大千继续损坏壁画,傅斯年和李济即刻便给于右任写信,信中提到张大千损坏壁画,是不可辨驳事实。
尽管于右任和张大千交情不浅,但碍于当时的形势,甘肃政府在1943年4月也给张大千发出了'对于壁画,毋稍污损,免兹误会'的警告。可面对政府的警告,张大千依旧我行我素,在同年的11月才离开敦煌。
事实无法抹去,因此备受争议
在离开敦煌时,张大千已经在这里住了2年8个月。在近三年的时间里,他创作出了多幅具有隋唐、五代风格的画作,但同时,他也损坏了许多壁画。每一层壁画的剥落,都是文化宝库中的一次重大损失。
后来,甘肃省议会还提案严惩张大千损坏壁画的行为,张大千因此背上了损坏文物的罪名,饱受人们的议论。
虽然张大千身边的许多好友都发文替张大千辩驳解释,但正如傅斯年先生所说的那样,不管张大千在敦煌面壁期间,创作出了多么惊世骇俗的画作,他损毁壁画,是不可辨驳事实。
文化像是一根细线,将每个散落的朝代串联起来,构成了完整的华夏文明,也正是因为有了不同文明的存在,才让已经流逝的岁月变得更加生动。
壁画中的一笔一划,都描摹着当时那个朝代的风土人情,如这时凝结的时间,也是如今宝贵的文化财富。
艺术家为了创作,可以走遍名山大川,历史遗迹去寻找灵感,提升自我,但这都应在心怀敬畏,万分珍重的前提下进行。历朝历代留下的宝贵遗迹,应当是大家共同的财富,每个人都应该有欣赏,品味这种美的权力。
张大千为中国绘画做出的巨大贡献我们不可否认,他在画坛中的地位也无人能够撼动。但张大千在敦煌莫高窟毁坏壁画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也成为了他从艺生涯中最大的污点。
壁画是历史遗迹中十分珍贵的作品,每一抹炫丽的色彩,每一个生动的人物,都是当时社会的一个小小缩影。
张大千对于敦煌文物的探索和研究,其价值自然不言而喻,但他为了一己私欲,毫不犹豫地将壁画一层层剥落,这种所谓的艺术理想与情怀,却让人不可置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