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恒：十八洞，腊肉飘香的村庄

十八洞，腊肉飘香的村庄

曾恒

金秋十月，烟雨蒙蒙。邵东市作协采风团乘坐大巴来到湘西十八洞村。

这是一块神奇的土地，也是一个充满奇思妙想的地方。数年以前的十八洞村，交通闭塞与世隔绝、自然条件极其恶劣，家家户户都蜗居在泥巴和竹篾糊起来的板房里，守着几亩薄田艰难度日。如今，我们的眼前是平整的柏油公路和一幢幢别墅般的苗家吊脚楼，还有远处传来那苗家阿妹的歌声。

2013年的一天，总书记沿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翻山越岭来到十八洞村，这是十八洞村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总书记深入寻常人家，与苗族同胞促膝谈心，问长问短，在此点燃了“精准扶贫”的篝火。从这一天起，偏远贫穷、远离城市的苗寨，变成了青山绿水的富贵祥和之地。

总书记的扶贫情怀由来已久。在陕西当知青的时候，他常常下地劳动，尝遍人间冷暖。深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一年到头辛勤劳作，田地里的收获却难以养活一家子人。用一句流行的话说，种田的农民生于斯，死于斯，活得不容易。总书记访贫问苦，根据实际情况提出“实事求是、因地制宜、分类指导、精准扶贫”十六字方针。宽广的情怀带来了划时代的跨越，“精准扶贫”将党的温暖和福祉送往天南地北、大山深处的每一个贫困户的家中，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我们沿着总书记走过的道路步步上行，来到庭院整洁、窗明几净的大姐家里，围着在总书记曾经与大姐谈心的火塘边上听故事。大姐是一个淳朴憨厚的农家妇女，没有出过门，家里也没有电视机。和蔼可亲的总书记来到她家，村书记向她介绍说：“这是总书记。”她问道：“总书记是多大的官？”村书记足足想了一分钟，然后告诉她：“是和毛主席一样大的官。”大姐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拉着总书记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大姐家里的火塘上挂满了腊肉，这些腊肉都是地道的土猪肉，色泽焦黄乌黑、熏香浓郁。苗家人的土猪，小时敞放，大了圈养，从小吃粗粮和猪草长大。肉质鲜甜，细嫩柔韧，很适合做成腊肉。苗家制作腊肉的方法也很特别，先将猪肉按部位分割，选取上好的五花肉和后腿肉，将其切成长条，以精盐、八角、花椒等香料碾成的粉末，均匀地涂抹于肉条之上进行腌制，七天以后再放入火塘之上烟熏火烤。火候也很重要，必须拿捏得当方能熏烤出色泽金黄、熏香浓郁的腊肉。这样的腊肉肥不腻口，瘦不塞牙，口感细腻，唇齿留香，堪称人间美味。

托总书记的福，十八洞村的乡村旅游非常红火，山里人家的茶楼、餐厅和小卖部比比皆是，苗家腊肉成为了抢手货。听过故事之后，众人围着大姐家的腊肉铺子，把两个卖腊肉的苗家阿妹忙得不亦乐乎。

出了大姐的家门，我们意犹未尽，沿着村里的石板小道，来到杨老师的酒坊，在这里品尝山泉水酿造的包谷酒。这里也是总书记亲自走访过的地方，说起总书记来访的细节，杨老师仍然激动不已。他说，总书记到他家里来做客，那是他们家一生一世最大的幸事。

杨老师年过六旬，他是一位代课教师，也是一位农民，既教学又种地，半个身子站在课堂上，半个身子插在田土之中。旅游业给十八洞村带来了无数的商机，杨老师重操旧业，找出祖传秘方，酿造失传已久的土家包谷酒。酒坊很小，各种酒坛排列在酒坊之中，大小不一。我不会喝酒，却忍不住接过杨老师递过来的酒杯，但见杯中的酒水色清如水晶，香纯如幽兰，用舌尖轻轻一点，甘美醇和，回味经久不息。龙哥一口喝干杯中的小酒，展眉咋舌大呼“好酒！”然后慷慨解囊，买走数瓶，大有“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的气势。

此前，我们一直以为十八洞就是十八个溶洞，一个个跃跃欲试，期待着一睹具有传奇色彩的十八溶洞风光。但是，导游告诉我们溶洞并未开放。

为什么不开放？导游也不知道。

我们询问一个身着民族盛装的苗家姑娘，她说，要想进洞游览，你们得带足各种道具，准备在洞里呆上七天七夜。因为十八洞是一个超级溶洞群，里面洞洞相连，须得垂直软梯才能下去。有的地方，一个岔洞就要走六七个小时。曾经有一支来自广西的探险队，他们在洞内走了七天七夜，但也没有看清整个溶洞的庐山面目。故事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回眸的瞬间，无意间捕捉到了她那神秘的一笑。但她没有任何做作，笑得恬静而又自然。轻轻地挥一挥衣袖，人已飘然而去。

我们继续在寨子里的石板路上穿行，道路两旁多是石头筑起的矮墙，矮墙后面是小块的土地，上面种满瓜果蔬菜。杂草丛中彩蝶翻飞，鸡鸭成群，不时地窜出一两条黄狗来，也不吠叫，看着前面的游人，它会很温顺地摇摇尾巴，然后自己走开。忽然间浮想联翩，想起南朝诗人陶渊明来。如今，大城市的喧嚣使得人们不厌其烦，愿意回归自然去做一名村夫，去开垦荒地，归隐田园。“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杂尘，虚室有余闲。”这样的生活是何等惬意！

一阵小雨飘来，微风轻凉，我们撑起雨伞。“微雨从东来，好风与之俱……”此时，我们站在山寨的顶端，但见枯藤老树，鸟语花香。极目远望，山重水覆云雾茫茫，高山峡谷时隐时现，遥相呼应。

“远看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苗家山寨的一草一木皆是别具一格，温馨得令人心醉。

【作者简介】曾恒，供职于湖南邵东农商银行，多年来从事散文和短篇小说创作，在各种报刊发表散文诗歌近百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