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内蒙古｜王丽丽：吾家有儿初长成

原创作者：王丽丽｜内蒙古赤峰市

《吾家有儿初长成》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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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那一年，你刚出生

2008年9月26日，你的提前出生给了妈妈一个措手不及，原本10月9日预产期的你提前近半个月迫不及待得降临，看来你着急了，想看看你的妈妈长什么样，是不是有点失望？你的妈妈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说实话，你的出生也打破了妈妈之前所有美好的想象---肤白发密，叫声洪亮，体格健壮。

刚出生的你特别的难看（姥姥和奶奶都这么说），只有6斤的你瘦得皮包骨头，稀疏的头发紧紧地贴在头皮上，脸红红的全是褶皱，嘴却出奇的大，耳朵死死地贴在两侧，声音细细的，叫起来像个小猫。

你爸爸屁颠屁颠地去起名宅给你起名字。四个备选名字不知叫什么好，于是爸爸决定让你抓阄。趁你张开手臂手蹬脚刨之际，把纸条往上一扔，于是，“刘昀青昊”便落在了你的手上，也成了伴随你一生的名字。

沉浸在你出生的欢喜没多久，我的“噩梦”就此开始。你每天下午都在哭，晚上半夜也哭，无缘无故、毫无理由地哭，就是闭着眼，直到哭累了为止。几乎崩溃的我常常一边哄你一边跟着你哭。你爸爸一下班便把你抱起来，满客厅跑，一边跑一边唱，生怕你哭个没完没了。

那时候，我甚至后悔生了你。

（二）那一年，你一周岁

逐渐长大的你，早已脱离出生时的丑，白皙的皮肤让许多人羡慕不已。而你也越发可爱，在生日那天，看着爸爸买的蛋糕、点燃的蜡烛，你竟然张开了双臂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几步，虽然半路跌倒在地上，但全家都兴奋不已，你终于会走路了。

从此，妈妈身边多了个“小鸭子“”。每天摇摇晃晃地跟在爸爸妈妈身后，每天牵着爸爸妈妈的一根手指头，一同去感受世间的美好。

（三）那一年，你两岁

原本健康无虞的你，那天却没精打采，吃不下任何东西，于是便带你去医院，医生初步诊断是感冒，直接在医院输液。输液时你很安静地玩着玩具，马上要输完了，你就开始哭闹不已，脸红红的。毫无经验的妈妈不知道你高烧了，还责怪你的调皮，输完以后便抱着你坐在车里回家。车子刚驶出医院不远，在妈妈怀里的你却突然两手往上一举，我还以为你在调皮呢，低头一看你眼睛上翻，吓坏了的我第一反应是你被东西卡住了，于是便抱起你头向下拍打后背，却无任何效果。此时却发现你口吐白沫，大惊失色的我大喊着：“赶紧掉头回医院。”

此时，你躺在床上，眼睛上翻口吐白沫，毫无意识，只留下大哭的妈妈，医生小跑着过来给你打抗抽搐针和退烧针。过了一会儿，你终于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意识，惊魂未定的妈妈把你紧紧抱在怀里，内心却自责的要死：为什么不给你量体温？为什么你高烧了我还不知道？我是怎么当妈妈的？从此，“高热惊厥”成了我心中永远过不去的坎儿，只要你一高烧，全家就吓得要死，妈妈几乎被吓成了神经病。在这之后的一个月，我经常趁没人的时候，伸出手指头问你是几？或者是让你背一首诗，看看你有没有被“烧傻” 。

（四） 那一年，你四岁

四周岁了，你开始上幼儿园了。原本在老家身体健康的你，却完全不适应幼儿园的生活。每个月都要住院，每次都是高烧咳嗽，两次烧成了肺炎。你已经成了附属医院儿科的常客，医生护士都认识你。可是无论是输液还是做皮试，你从来都是不吭一声，一点也不哭，坚强得让人心疼。爸爸妈妈也因此练就了一身本领：用手一摸你的额头就知道你体温多少度；晚上成宿的给你量体温，物理降温，白天依然精神抖擞的去上班。爸爸在乡下上班，晚上从来不敢把手机静音，只要听说你高烧，无论几点立马就赶回来。

记得那一年冬天下大雪，一尺多深。半夜12点你又高烧了，用了好多方法怎么都不退。这种天气根本打不到车，爸爸推起电动车，冒着大雪去市医院给你买药。我独自在家照顾你，一方面担心你，一方面担心爸爸的安全。只得边哭边说：儿子你快好起来，儿子别高烧了。再次量体温竟然39度6。让小时候高热惊厥的你吓坏了，我再也挺不住了，给你穿好厚厚的棉衣棉裤，准备抱你去医院。这时门铃响起，爸爸犹如雪人一般回来了，顾不得换衣服从怀里拿出医生开的药，赶紧给你吃下，又是一夜未眠。

（五） 那一年，你五岁

6月1日，你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运动会，爸爸妈妈也陪你参加。记得有一个亲子项目是“揪尾巴”，家长们去扯彼此腰上栓的布条，谁的没被扯掉谁就获胜。上场时爸爸傻眼了，因为参加的都是妈妈，只有他一位男士。爸爸实在是不好意思去和妈妈们争抢，结果一下子就被淘汰了。看见爸爸输了，你默不作声，一个人跑到滑梯最高处孤独地坐在那里抹眼泪。妈妈头一次看见你这么伤心，笑着笑着竟然眼睛也湿了。爸爸只好耐心地去哄你并且跟你解释为什么输。看着偷偷抹眼泪的你，我竟然莫名的欣慰，原来这么小的你竟然还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儿！

（六）那一年，你六岁

那年暑假，爸爸妈妈领你去秦皇岛旅游。第一次看见大海的你泡在海里不出来，玩得不亦乐乎。第二天，我们去乐岛，冲浪池里人山人海，伴随着一股股巨大的海浪，欢呼声、喊叫声响彻云霄。好不容易上岸的妈妈没有看见你，以为你和爸爸在一起，随后爸爸上岸了，我俩大眼瞪小眼傻眼了---把你丢了。当时我眼前一片黑暗，脑袋嗡嗡作响，差点失去意识。于是，我和爸爸分头去找，我在岸上找，爸爸去冲浪池里找，再次碰头之后，还是没有找到。爸爸再次返回冲浪池里寻找，我则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岸上发了疯地边走边喊你的名字。这时，一抹亮眼的绿色映入我的眼帘，那不是你泳裤的颜色吗？你正站在一个高个子男人旁边拿着手机打电话。我一下子冲过去紧紧地把你抱住，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儿子，你上哪去了？爸爸妈妈都要急死了。”你却淡定地说：“我跟错人了，以为前边的人是爸爸，结果上岸找不到你俩了，我看岸上就这个叔叔待着没事，我就借他电话给你俩打电话，结果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我立刻向人家道谢，紧紧地抓住你的手，再也没松开过。这时爸爸也气喘吁吁地跑来，惊魂未定的我俩把你搂在怀里。

我们再也没有心思冲浪了，来到寄存处拿过手机一看，手机里有三个未接的上海来电，原来都是你打的。心情平复后的我很是欣慰---自从你会说话，我们就让你背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告诉你一旦找不到爸爸妈妈要不就在原地等待，要不就借电话给我们打电话。虽然这次爸爸妈妈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可是你关键时刻不慌乱，用爸爸妈妈教给你的方法解决问题，我真的为你感到骄傲。

（七）那一年，你上一年级

你六周岁了，该上小学一年级了。从此，我的身后开始多了一条小尾巴。妈妈不会开车，你只好每天和我去挤公交。学校离家比较远，为了不迟到，我们每天七点准时从家里出发，步行接近20分钟来到公交站牌。小小的你背着大大的书包，跟在走路如风的妈妈身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然后奋力的上车。无论寒风凛冽的严冬还是太阳如火的酷夏，你总是乐呵呵的，不懒床不叫苦不叫累，也从不要求妈妈给你拿书包。也许是因为常年和妈妈奔跑着追公交的缘故，你的身体竟然出奇的好，虽然依旧是瘦瘦的，却从来不感冒了，幼儿园常年住院的经历一去不复返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谁说辛苦不是一种收获呢？

一年级第一次期末考试，应该说是你人生中第一次“大考”，批卷那天，我去张老师那里查找你的数学成绩，一张一张的翻阅，手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些发抖。突然你的名字映入的我眼帘，一个鲜红“88分”刺得我眼睛发痛，第一次考试你竟然倒数了，我强忍住怒火，拿着卷子来到车里，你和爸爸都在车里等我。我把卷子甩给你，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来，身为教师，自己的孩子第一次考试考了个倒数，强压怒火问：“树上有12只鸟，飞走4只，还有几只？你为什么用8＋4等于12，你那个8哪来的？”你怯生生地说：“8是12－4得来的。”我咆哮道：“你为什么不写12－4＝8？你有病呀？”

回到家，一路上默不作声的爸爸把你拉到房间，关上门，只听见几声清脆的“啪啪”声伴随着你的哭声。儿子，这次你清楚地知道，你所谓的“好日子”到头了，幼儿园时代彻底结束了。

（八）那一年，你二年级

那年你二年级，由于校安工程建设，我们六年级借校到三中，因为是毕业年级，学业任务比较重，加之要和三中同步时间，所以每天早晨不到七点就得把你送到二小，然后马不停蹄的坐公交车去三中。尤其是冬天，七点时天很黑，每天把你扔到空无一人漆黑的楼道里，让你在书吧的小凳子上坐着，懂事的你不哭不闹，就静静地等着老师和同学的到来。转身离开的刹那，满心的酸楚和不舍。

直到现在，妈妈仍然觉得那一年特别对不起你。

（九）如今，你长大了

儿时的事历历在目，如数家珍，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可你就是这么不声不响地长大了。

你坚持画画和书法，六年如一日，风雨无阻。美术速写过了九级，硬笔书法也写得有模有样，在“宇邦杯第十二届中国钢笔书法大赛”中获得金奖。你的成绩再也没有考过倒数，有一次竟然还考个全班第一回来。

你总是吐槽我的厨艺，说你这么瘦都是我厨艺太差造成的。你甚至在作文里写：“我的妈妈肚子里装着地雷，每次一生气就引爆，杀伤力极大，方圆十里寸草不生，炸得别人遍体鳞伤，她自己却毫发无损。”可是每次给你买你最爱吃的东西，你总是把最好的那部分送到我的嘴边。你会照顾生病的妈妈，用扇子扇凉滚烫的粥；每次买菜你都是大包小包的帮妈妈拎；你会在妈妈过生日时用压岁钱给妈妈买包；你会在母亲节给我写信；去书法班发现妈妈喜欢那个小猪玩偶，你会努力练习书法，用奖励的积分把小猪给妈妈换回来。

你能忍受当老师的妈妈的严苛，每次因为做错题或者考试失误，妈妈暴跳如雷甚至拳脚相加，你总是默不作声，不犟嘴也不反抗，顶多是眼泪围着眼圈转。事后，妈妈后悔了，会悄悄地问你：“儿子，妈妈训你打你，你怨妈妈吗？”你总是说：“不怨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而今，你已经是六年级的大男孩儿了。13岁的你穿41码的鞋，167厘米的身高，矮小的妈妈无情的被你碾压，站在镜子面前，你总是用手比量着并嘲笑我才到你肩膀，你还能轻而易举的把妈妈抱起来。褪去了儿时的幼稚，你越来越像个男子汉。你再也不是那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了，再也不是那个颠颠儿的跟在我身后的小屁孩儿了，过马路时妈妈还是习惯性地牵你的手，可总是被你有意无意的躲开......

亲爱的儿子，你让我的世界万般凌乱，却也让我的世界万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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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徐徐清风舒心怀，唯愿吾儿亦如初。

作

者

简

介

王丽丽，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松山区第二小学教师。一名开朗阳光积极向上的80后。工作之余爱写作，愿意用文字记录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