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能太聪明

苏东坡有一首诗：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唯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这首诗有两层意思，一是暗讽当权者的愚腐无能，一是自嘲自己的自作聪明。苏东坡因上书谈论新法的弊病造成和变法派不和，被迫自请出京。遭遇乌台诗案被捕入狱一百零三天，险遭杀身之祸，后被贬黄州。一生几经波折、际遇坎坷。等明白过来自己是自作聪明，此时早已付出惨重的代价了。做人不能太聪明，藏巧守拙，是圆通、练达的处事方法，锋芒毕露，咄咄逼人必然遭人嫉恨。这是指的做事太直，太是非分明。

还有一种聪明是工于心计、卖才显能。就像红楼梦里所说的，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王熙凤模样极标致，言辞极爽利，心机极深细，一万个男人不及的。素日最喜揽事，好卖弄才干。弄权铁槛寺，迫害尤二姐，唆使张华告状，更是机关算尽。到头来只落得了一场空，反误了卿卿性命。算计太到，做事刻薄必是薄福之人。少为自己算计，多为他人着想。少些计较，多些宽容，少些刻薄，多些厚道。会活得更好。

不管是圆通、练达也好，还是宽容、厚道也好，这都是为人处事、安身立命的方法。即使你学会了这些为人处世、安身立命的法门，聪明的人依然有无尽的烦恼。

海明威说：“聪明人的幸福，是我所知道的最稀有的东西。”

聪明人注定很难得到幸福。幸福是一种满足，一种安定满足的状态，而聪明人总能从满足的状态中发现瑕疵，因为他的洞察力十分强。一个爱干净的老人患了白内障眼疾，但他生活的很满足，很幸福，因为他住在一间既舒适又干净的房子里面。有一天医生给他做了白内障手术，手术康复后，他的视力大幅度提高。但他失去了快乐，变得烦恼起来。因为他突然发现桌子上原来满是油污和灰尘，床上有很多毛发头屑，地板上不仅有厚厚灰尘还有很多划痕。同样的生活环境，在迟钝蒙昧的状态下给人以满足和快乐，可一旦洞察一切、了解一切后却变成了烦恼。

快乐和幸福是一种感觉，觉得任何东西都已经是让自己心满意足，甚至是让自己喜出望外的，他们沉浸在这一感觉中，他们只需要和乐的享受它们就够了。而聪明的人就像做了白内障手术一样，常比别人看的更清楚、更仔细，能看到生活中的灰尘纸屑，也能看到阴暗角落里的垃圾，因而烦恼也就常伴随着他。英国诗人约翰·济慈在《秋颂》里写道：“难道你不明白，一个痛苦和忧烦的世界，对于教导智力，使之成为一个灵魂有多么的必要吗？”亚里士多德在公元前四世纪也说过：“所有在哲学、政治、诗歌和艺术上取得卓越成就的人，包括苏格拉底和柏拉图，都忧郁成习，有些甚至患了忧郁症。”

“聪明的人思考和分析问题的能力很强。可我们不需要关注每一件事，和拥挤在我们头脑中的各种令人讨厌的想法。他们能看穿任何人，也能识别出自己的真正动机，毫无疑问这个世界是让错误的人占据的，令人失望的地方。更不用说当你思考哲学问题、全球事务和无法解答的永恒生命问题时，你的感受了。无知是福，当你学会忽视，你会感到轻松愉快”——海洋的燕儿。

二〇一九年四月九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