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陈凯绘画“无我之境”中的音乐性
在观看陈凯的书法作品,如《云林诗抄》、《古贤诗抄》时,笔者明显地能够感觉到一种笔墨的遒劲、力道,以及一种线条的奔放、跳跃。当陈凯将自己在书法领域对线条的理解、领悟运用到绘画上时,画中物象也呈现出相似的特征。典型的体现便是,陈凯往往采用一种奇谲、颇具跃动感的线条营造山水物象,故而他笔下的那些或峥嵘,或萧瑟,或被笼罩在雾霭朦胧中的山石、树木、远景总是在人心中唤起与当下生活的共鸣,让人在观照自然物象的过程中体味到生活的激荡、嬗变,继而生发出寂寥、清旷之感。就如同《米脂写生》中那些在荒凉的山脊上顽强耸立,虬枝蜿蜒、曲折的枯树,在告知我们前路漫漫,载饥载渴,遥遥无期的同时,亦让我们坚信,即使如此,我们仍有吟啸徐行的优雅,仍有放歌纵酒的豪迈。

在陈凯的绘画中,音乐性手法的援引起到了突破古人绘画徒重“无我之境”的窠臼。对陈凯而言,山水物象的营造不再是追求一种浅尝辄止,内容空洞,往往是现代人臆想出的所谓“古意”,而成为唤起现代人对于现代生活独特情怀、心灵体验的方式。在笔者看来,只有基于音乐性所生发出的“有我之境”,所谓的“诗画合一”方能与我们的现实生活发生实质性的关系。正如古代经典的音乐学理论著作《乐记》在谈及音乐生成机制时所言:“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也。”就此而言,无论是绘画、音乐,抑或文学,唤起人对于当下生活真诚的情感,使“我”充盈于形象中乃是艺术的本质工作。陈凯便是如此做的,或者说他正在“做”的过程中,假以时日,他必将做得更好。当然,就后一个目标而言,陈凯在处理代表传统山水画理想的“无我之境”与带有鲜明音乐性,且适宜于当代现实生活表达的“有我之境”的关系上还需做进一步思考、实践。处于画与诗之间;处于笔墨与音乐之间;处于“无我”与“有我”之间,这或许是一个理想的境界。
《处“无我”与“有我”之间——刍议陈凯山水画中的音乐性价值》节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