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儿女，值得一看
教子于棋盘
文／袁国奇
闲坐窗前，听雨打芭蕉，秋雨声声，总觉寂寥难耐。翻出沈丛文的散文，字里行间乡韵如小河流水，引来我无限的思绪。因为同源湘西之故，很小就知凤凰出了个大文豪，我很为敬仰他。此时节，秋已深，雁已去，正适煮茶读书消闲。读至《箱子岩》，儿子从屋外归来，脸颊上汗迹斑斑，头发沾满点点碎雨。我想，他定然又去尹家看小马崽了。
前些日子，尹伯从贵州运来一匹小马驹，以此作为他孙儿十周岁的赠礼。马驹约二岁，性子有点烈，全身赤色，无一杂毛，让我想起曹孟德赠于关公的那匹赤兔马，眼前总隐现出关云长手提偃月刀，骑赤兔马过关斩将的情形，心就深深地陷入了《三国演义》的剧情之中。其实，很小的时候我就特喜欢马，向往着有朝一日到草原骑马饮酒写诗，日渐长大，那份梦想竟如浮动的云，渐渐地消散了。如今儿子亦喜欢马，以马的画及作文题材不少，最近他还老跑去小巷里看路人下象棋，我想，他定然是对象棋产生了兴趣，亦许是象棋里有马的原故。
于是买来象棋，邀请儿子下棋，他竟然无师自通，原来是与一帮小伙伴暗地里摆弄过几次，马走“日”，象走“田”，仕行“斜线”，还有点像模像样，只是马走“日”还火候未纯，时有蹩脚而行，经多次纠正，总算按规按距。可他不太明白，车为何称之为“車（ju）”，楚河汉界又为何物？看他迷茫的样子，不得而已，只好简单地叙述其来由。
听罢“楚汉相争，鸿沟为界”的故事，儿子陷入了沉思之中，我想他一定还有很多疑惑。适时朋友正忙于出书，要我帮她整理书稿，几盘棋下来，又忙书稿去了。此后不久，我发现儿子常去找同伴下棋，每有获胜，就趾高气扬，骄傲之形不言于表。我想，无论学知识还是学艺，最忌讳骄傲自大，于是我想“杀杀”他的锐气。找来儿子，略问了他的学习情况，便说：“好一段日子没下象棋了，想必你的棋艺也有所长进，今天有空，陪你玩几盘棋，如何？”儿子听罢，兴奋地跳了起来，忙拿来象棋于茶几上摆好，看他摆棋娴熟了许多，心想他的棋艺必然有长进。
我排兵布阵，他亦调兵遣将，两组人马相持楚河汉界，旌旗蔽日，杀机四起。我以静制动，重兵把守帅府，左右军齐头并进，他飞车驾炮，气势汹汹侵我城池，两军相遇，箭如雨密，顷刻间，疆场上人仰马翻，硝烟弥漫。经过一番厮杀，各有损失，好在我方主帅镇定自如，而他方将领惶恐不安，我一路收复河山，直捣他军老巢，他的残兵终究抵挡不了我的百万雄师……儿子屡战屡输，有些气妥，有时趁我不注意，或把棋子挪位，或暗中摆上一颗棋子，我佯装不知。几盘棋下来，我说：“你的棋艺，比先前提高了些许，而学习是无止境的。无论做人，还是做学问，要虚心，切忌狂妄。凡事都有规则，在家守家规守孝道，在校守校规尊师长，进入社会要遵纪守法，恪守道德。象棋，设局很重要，而为人，不可设局置人于心机之中，要真诚相待”。儿子听后，脸带惭愧之色，我想他一定是认识到了什么。
其实，与儿子下棋，目的在于与他心灵沟通。因为我平素的严肃，他总心怀敬畏，让我难以走进他心灵深处。只有下棋的时候，他才把我当成良师益友，让我能聆听到他的心扉，感觉到父子之间的融洽，心总被幸福塞的满满的。有时听到《父亲》这首歌，想起父亲，想起儿子，眼前一片朦胧。小时候，我亦喜欢下象棋，父亲常教诲我，于理想要如“卒”，只进不退，于家国要如“仕、象”，忠心不二。如今我亦为人父，亦担当着爱与教的传承者，我想，于儿女，爱要施，教亦要施。溺爱，只能使子女平庸……经棋盘言教身传，儿子比先前谦让、知礼，亦许是儿子于下棋时参透了我渗透的为人道理，我从不评价他的优点与缺点，太多的时候，只是让他自己去领悟生活中的逻辑，当他难以辨别人生方向时，我总如一匹老马，带他走出迷茫。
人生如棋局，愿做儿子人生棋盘上的一颗老“卒”，驼一份爱，伴他健康地成长。
THE END
【作者简介】
湘西，原名袁国奇。湖南绥宁人，现居浙江绍兴。现为内蒙古《文苑》报刊社签约作者。发表《母亲的手机》、《重阳情》、《七夕，若一朵牵牛花》、《书》、《春雨》、《家》等作品。其中《月亮下的思绪》入选《中国散文大系·景物卷》并获最佳创作奖。《母亲的手机》获《文苑》十九届全国草原夏令营散文优秀奖，《书》获《散文时代》散文精英奖，《拯救水源》于浙江五水共治工程征文绍兴区二等奖，嵊州市一等奖。《父亲的土地》获邵阳市“土地.记忆”诗词、散文、小说组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