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书
我也算是个爱看书的人吧,但我很少买书。我多是借书,偶尔一激动的情况下我还抄书。
跟买书比较起来,我喜欢借书来看:有时间限制,逼着自己尽快看,因为过期是要计费的。不过,在所有之中,我最陶醉的还是抄书——我曾经抄完了央视历届的“感动中国十大人物颁奖词”,《南方周末》新年寄语,当然,最过瘾的是在杂志上抄完了余华的小说《活着》。
爱,有多种方式;爱书当然也有多种方式,我就是这样毫无顾忌地爱着:借书。
我借书的经历,说起来真的颇费心思。
2018年2-6月,我读完了《汪曾祺全集》和《沈从文全集》。这样的书,就我所知陕西师范大学图书馆收的比较全。为了能满足自己的这份“食欲”,我还真是使尽了办法。
师大图书馆借书,需要学生证才可以借到。怎么办?我们新招的师大毕业生,是我去办理签协议手续的,也是我找他们第二学期来实习的。我就借了他们的学生证,溜进图书馆,一次借汪曾祺,一次借沈从文。
我对师大一直心存向往和仰慕,只可惜没能在那里上过大学,这种仰慕中就有了点胆怯。
我对那里的借书程序不熟,跟着五六个抱着书的学生溜进大门,却不会用证查阅----师大图书馆藏书太多了,不在电脑上检索,累死你也找不到要借的书。我在那里笨手笨脚手忙脚乱地巴拉了半天,搞得满头大汗也弄不到一块儿。
旁边一个女孩儿恰好也在检索,我忙请她帮忙。
她看了我一眼,大概是从我的脸上看到了真诚的迹象吧,很热心地答应,很利索地三两下就查到了:三楼,E区。
师大雁塔校区图书馆,系老式建筑,楼道逼仄,光线黑暗。我刚踏走进去,一下子眼前被一片漆黑封堵。眼睛适应了半天,才扶着扶手小心翼翼地上到三楼。
虽是老式建筑,土灰色的水泥地面,略显陈旧,但阅览室和书架部分光线很足,书香气扑鼻而来。其时,是早上刚刚开门,但阅览区已经坐满了人,里面静悄悄的。
我不敢大喘气,轻手轻脚地去找我的“汪曾祺”——八本,我抱起来是厚厚的一摞儿。
糟糕的是,我不会操作怎么来借,倒腾了半天,搞得自己满头大汗。旁边不远处坐着的图书管理老师,看着我那样,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替我选中-借阅。
出了图书馆,我把一大摞书放进车座里,就像刚跑完半程马拉松,身上的汗涔涔而下,就像从水里刚爬出来一样。——当年孔乙己偷书,大概就是这样紧张吧?
沈从文和汪曾祺的全集,我两次借了共计二十本,要赶在学生毕业离校前归还,期限是6月24日。
那段时间,我就像羊儿钻进了遍布青草的山岗,整个人完全埋没其中:只要睁开眼睛,就抓紧时间看。我自己戏称自己那段时间是在“赶书”!
莫言说,阅读是写作的最好老师。我个人觉得,阅读就像牛吃草,而写作就像挤奶。不吃草,怎么挤得出奶呢?
为了保持自己每个月一万五千字左右的写作速度,我现在基本保持三个礼拜去鄠邑区图书馆两次:还书,借书;或者二次续借——按照图书馆规定,每本书可以借阅14天,然后可以续借,也是14天。如果续借之后还没有看完,那就要去图书馆重新办理借阅手续,我称之为“再续借”。比如《明清诗鉴赏辞典》,我就这样节约了四个多月时间,昨天才看完归还。
从我家去图书馆约莫25分钟的脚程,按说是悠闲散步就可以轻松完成的事儿:过了三球仪,穿过火车隧道,踏着路边的柳荫。可是,走过小丰村十字到人民路十字这一段路,是全一色的水泥路面、水泥建筑,连一棵草都没有,更遑论一棵树了。——我个人感觉这里应该是中国最没有见识的城市建设的代表:寸土寸金,无意绿化。
近40℃的高温天气,要经过这段路,人几乎是无遮挡全裸露地被暴晒。拿着书走在这里,我感觉快要化掉了,要跟水泥路面贴在一块儿了。想到腋下新借到书,脚下才有了劲儿往前赶。
借书之路,并不平坦。所以,我很珍惜每次借书:有针对性地选好书,好好读。
我选的书,大体分作研究性阅读类,和泛读类。前者如《诗经》《诗词鉴赏词典》,是要放在清早起来读的,不贪多,但保持持续性。后者就是小说散文类,多放在午饭后和入睡前。比如,近段时间读了《一的力量》《叔本华散文集》,还在读村上春树的几本书。
我这么热衷于借书来读,是因为总是对借来的书有一种珍惜感,要赶时间看完,还要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做笔记。旁人对我这样的做派颇为不屑,笑话我说我太抠。我时常淡然一笑:“好歹咱还没有沦落到偷书来读吧?”
读书这个事情,买有买的用处,借有借的道理,抄也有抄的价值,还有乐趣。我喜欢借,激动的时候就埋下头来炒。
(作者简介:陈启,教师,乒乓球爱好者。文风力求散淡,干净。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酸汤挂面》、《一件棉袄》《吃搅团》等发表于《教师报》。诗歌《船夫之歌》《向往北方》等发表于文学陕军。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