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揪心的少年

看到“一年前的今天”写的《驴友一二》，忽然也很想写一写新疆游中在同一桌上吃饭的少年。

高高瘦瘦的男孩儿，胸稍显佝偻，头前倾，似乎从未将胸挺直过，也从未将头抬起过；唇间细细的茸毛萌发，显示不到18岁的样子。听他家大人说，今年16岁，初三毕业升高中，成绩还不错，中上。

他的监护人是两个矮小的中老年人，一度让我们误会：是父母带着二胎和三胎出来游玩，后来才知道是江西外公和上海外婆。上海外婆曾是知青，落户到了江西，生了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女儿去了上海，按照道理推测，这个男孩儿应该是江西的女儿所生。

起初没太注意少年，后来外公外婆总照顾他，才发现他还是个孩子。一般份儿饭都不容易吃完，或者吃完后别人都添饭，他是绝不会添饭的，按着年龄，他应该是饭量最大的一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可是，他居然是吃饭最少的一个。

如果吃饭时吃饭、游玩是游玩儿还倒好，他是吃饭时看手机，游玩儿时看手机，几乎是机不离手。这让我们桌上的三个教师和一个未来的教师，都感到很痛心！我的乖乖啊，这眼睛、劲椎和心思，这样的报复性打游戏方式，一个假期就能把孩子生生的毁掉呀！我们这些中年教师，又心疼又着急，还非常无奈！

知道了他们是爷孙关系便格外关照老人，他们几乎是团里年龄最大的人，老太太瘦弱得不知道有没有80斤，吃东西是经典的上海特色，吃的很少，食欲很浅。不像山东人的粗犷，无论好吃难吃，都风卷残云一般，吃个饱。看着她手拿筷子，眼睛环顾所有盘子，也不知该伸向谁的犹豫，就替她难受；老爷子个头和老太太差不多，也是干干瘦瘦，不过面色红润，脸上没有那么多沟沟壑壑，显得年轻一些。他吃得也不多，饭量顶多和山东女士相当。外甥呢，吃得更少，不合口味，蔬菜不吃，主要是“吃”手机，似乎手机可以当饱。

因为同桌吃饭，在景区便稍稍注意他。他不看景色，主要是走在景区的路上看着手机，不知手机里有多么诱人的东西，让他奔赴几千里路，依然让这良辰美景虚设！他们三口不购物，这早已经和导游交涉好，所以购物的时间里可以尽情坐着打游戏。他将手机和眼睛离得很近，也就是一个手机长的距离，闪烁不定的屏幕，不知多么伤害这少年的眼！分分钟有冲过去打他耳光的冲动。

在喀纳斯，他们是没有坐船的一家，一个小时在湖边逛，外甥依然可以尽兴打游戏的。孩子对什么似乎都没有兴趣，食物类，寡然无味，不去尝试；风景类，懒得抬眼去看，对蓝天、白云、绿水、黄沙不感冒；只有手机里面，似乎有着慑人心魄的魔兽吸引他，恨不得钻进屏幕里去。

两个老人那个抱怨，吃饭、游玩、睡觉，没有一样不抱怨，搁谁看到谁都受不了，有赶快解散这个团体，眼不见为净的打算！

早晨吃饭，少年似乎还没有醒来，更是难以吃得下饭。常听老夫妻问：昨晚几点睡的？不会有答案，也不会有眼神的惭愧和躲闪，只有充耳不闻，不屑一顾。大巴的最后一排五个座椅连坐，就是他的卧具，他是上车就睡觉，醒了玩手机，如果有可能，也许都有不下车的想法。

一天脚累，去后面寻找可以放脚的空座位，他正坐在那里吃东西，满座位上都是包装纸。那一刻才知道，饭点吃得少，全靠零食找。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当我是空气一般。做这个孩子的父母该s是多么难过！可是，谁又能保证，我们自己的孩子不曾这样放纵过！
        
        见到过一次少年说话，是在魔鬼城，大家相互不明白导游所说的集合地点，各自进了景区，孩子猛抬头发现外公外婆不在身边，已经在前面很远，他责怪老人不要丢了他。不抬头，不看景，不拍照，不吃饭，不睡觉，这样让人生气的孩子丢了也罢！猜想生气极大的老人，也许会这样想的吧？但最终没有丢了他。他也相伴走了3600公里，只是不清楚在少年心里会留下些什么痕迹！

每年都会遇到这样的少年，去年一个跟着一家三口出去游玩儿的男孩儿也是这样，可能因为不够直接的关系，管得深浅不好拿捏，所以，对别人家的孩子都比较宽容。

今年，车上还有一个男孩儿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游玩的，从没见他玩过游戏，三人照相很亲密。男孩儿很认真，甚至有点儿呆板，去西北边境宣誓时，是他举着红旗带头走的，眼光里透着庄严、神圣，妈妈说她当过升旗手的。

也许这个让人揪心的少年，仅仅是出去游玩，才如此放纵一些，多么希望开学后的他有所收敛，变成外公外婆眼里的中上等的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