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杨官宝的爱情

 杨官宝的爱情

石光举||贵州

杨官宝父亲、爷爷、奶奶、伯伯、叔叔、姑姑们于“生活难关”那一年相继死去,后来母亲黄腊妹丢下杨官宝拿铺盖和衣裳去花水县兑粮食,一去就没再回小陡坡来,杨官宝成了孤儿,那一年,杨官宝才六岁。

——作者题记

提到小陡坡,这里还夹杂着一个小故事,话说杨官宝家爷爷当年到离小陡坡一百多里的石板街去说他奶奶时,奶奶家把“小陡坡”误听成了“小豆坡”,怕嫁到那地方去天天吃小豆,受不了,起先,任媒人说破嘴皮,奶奶家就是不同意这门婚事。最后,石板街有人来过小陡坡回去说你们听错了听错了,那地方不叫“小豆坡”,叫“小陡坡”。那坡是有点陡,可那地方地肥水美,方圆几十里全是大田坝,种一年庄稼够吃十年,你家这姑奶奶要真嫁到那个地方,算是行大运喽。恰恰就因这样一个幽默风趣的小故事,让小陡坡更加名声远扬,小陡坡在方圆百把里路都有人知道。

其实,小陡坡并不像小陡坡人说的那样十全十美,小陡坡有大田坝不假,但小陡坡离城远,没街没道,只不过自古以来这里的人们不偷不赌不抢勤勤快快的,每家都规规矩矩以种庄稼为生,家家吃穿不愁。这地方出过一个最大的官叫陈什么名字知道的人不多了,据说原是国民党的专区视察员,解放初期被就地正法了,这些已随着沧桑岁月渐渐作古。总的来说,小陡坡这个地方和穷的地方比不叫穷,和富的地方比也不算富。

杨官宝十八岁那年,长得粗粗壮壮的,像头小牯牯,成了生产队里的劳动力。堂叔杨永忠家见他能够照顾自己了,就不再管他,便在小陡坡的大核桃树脚筑了间土墙房盖上茅草,给一个锅儿,一个碗儿,一双筷子,叫他“当家”了。

“官宝,不是叔心狠,我们负担重,会连累你的,干脆你自己当家吧!”杨永忠说。

杨官宝眼眶满含热泪,不用说他知道,堂叔家的日子真不容易,一家人拖儿带女七八口人,全靠堂叔和堂婶挣工分来养活,这些年里,能把他拉扯到这么大也感恩不尽了。

“叔,我已经是队里的劳动力了,我能挣工分养活自己,不用你们操心。”杨官宝自信地说。

小陡坡生产队的队长叫王长年,四十多岁,解放前给地主李子银家当过长工,所以叫“王长年”,不用说是个受过苦的人。加上他爹妈也是“生活难关”那一年死去的,一提到杨官宝,他自然同病相怜起来。

杨官宝是孤儿,那时凡是家里穷和思想好的青年都是公社和大队培养对象。龙头山水泥厂要招工了,王长年首先想到的就是杨官宝。为让杨官宝当上工人,王长年到大队找支书陈举刚说了不放心,又去找公社书记杨在安说。

关于杨官宝去龙头山水泥厂当工人那事,队里农民们意见很大,尤其是整天拿起活路偷奸耍猾的刘得福意见更大,他暗地里说老子什么地方都比杨官宝优秀,为啥不推荐我,这是为啥?

从来对杨官宝不屑一顾的刘得福串门来了,一进杨官宝那间黑乎乎的土墙房里就问长问短起来。“官宝哥,听说你要去当工人,是不是真的。”

杨官宝老打老实地回答:“是真的,是去龙头山水泥厂,我嫌水泥厂灰喷得很,不想去。”

“我的官宝哥啊,那个狗日的都不哄你,那鬼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成天灰尘摞灰尘,那水泥灰吸进肚子里是敷肠子的,干那活每天要喝一桶牛血。”刘得福装腔作势地说。

“妈吔,你别吓我,一桶牛血,好难得喝吆。”一听要喝牛血,从没喝过牛血的杨官宝马上胃一阵阵难受,想吐。

“其实,谁不知你是队里强劳动力,在队里好好干,说不定王队长还会把女儿王书书给你做媳妇呢!”

王长年对杨管宝好大家是心知肚明的,王书书经常和杨管宝在一起劳动, 王书书总是对他一笑一笑的,杨管宝有时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杨管宝想,只要王长年把书书给做媳妇,他一定好好孝敬王长年一辈子。

听说杨官宝要当工人去了,小陡坡寨子里来找他摆谈的人多了起来,刘得福来了几次就没来了,来得最多的要数杨永忠,他对杨官宝当工人这事最有兴趣。

“官宝啊——听说你要去当工人,去吧,我看你在家一个人孤单单的,这是好事儿。”杨永忠在替侄儿高兴。

“当工人当球的工人,当工人一天要喝一桶牛血,我喝不了,我不去了。”

“还是去的好,人家马队长关心才让你去哩,要不这样大一个生产队很多人都想去。”

“谁要去他去,我在生产队干惯了,当不当工人都行。”

杨永忠好像听出了杨官宝话里的弦外之意,心想这小子是不是王书书给迷住了,穷得火都飘得燃还做美梦。人家给你个工人指标是可怜你,你去当工人等挣到钱后,一脚把那土墙房踢了,修大木房,盖青瓦蓝瓦,那时候要说王书书做媳妇也是可以的。

“依我看,当上工人后,有了钱,媳妇嘛,三个奶子找不到,两个奶子多的是。”

“当工人与说媳妇是两码事,一个老人家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我那里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我是为你好,要是其他人,关我球事?”

“这事你管不着,当家三年为邻舍,开锅三天为外人,你又不是我爹。”

“好,好,我不是你爹,我管不着,我走。”杨永忠直气得鬼火冒,讨个没趣走出了大核桃树下杨官宝那土墙房。

六月三伏天,包谷绿油油开始挂红帽,第二道包谷刚薅完。人们累得筋疲力竭,王长年便让大家休息一天,让想赶场的去赶场买点油盐酱醋茶之类家用的东西。

杨官宝一个人在家无聊,他什么也不买,中午去乡场上溜了一圈就回来了。到小陡坡时,阳光暖烘烘的,他不想走了,在软绵绵的草坡上躺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已是下午五点。原来,王书书也去赶场,一看杨官宝在路边草丛里躺着,就禁不住叫开了。

“官宝哥,官宝哥,天都快黑了,还不快起来回家吆!”

听见喊,杨官宝伸了个大懒腰,打个哈欠醒了,一看是王书书,不由害羞得脸红了。

“哎哟哟,好累好累,要不是你来遇到,我真不知要睡到啥时候哩!”

当天,杨官宝和王书书一起回家,杨官宝心里紧张兮兮的,总找不到适合的话说,还是人家王书书先开口。

“官宝哥,你为啥不去当工人呢?”王书书问。

“我在队里干习惯了,不想离开你爹。”杨关宝老打老实回答。

“其实,你应该去的,我爹关心你,你怎么会不明白?”

“听说当工人天天要喝牛血,我怕适应不了那生活。”

“喝就喝嘛,又不是喝药,你太不了解我爹心思了。”

当晚,杨官宝在王长年家吃的晚饭,王长年叫他吃饱点,明天还要出工。“你这小伙子,应该去当工人才对,这样好的机会太可惜了。”

“那就去吧,现在还可以去不?”杨官宝猛然间回心转意。

“晚了,名单已报到水泥厂去了,你不去,我把刘得福那懒鬼报上去了。”

杨官宝不由一下子心头冷冰冰的,刘得福这龟儿子真诡诈,原来自己想去当工人,前几天才来扰乱我心思。杨官宝怪只怪自己没有主见,后悔已来不及了。

李长年说:“工人当不成了,好好在家干吧,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工业和农业都需要人。”

杨官宝一言不语,只是随着王长年的话语微微点头。

“你诚实,勤快,要不是替你前途着想,我真舍不得放。”王长年补充说。“刘得福那龟儿子懒,干活偷奸耍滑,让他去吧,也省得给队里添麻烦。”

刘得福去水泥厂当工人的第二年,恰恰是土地承包到户那年,小陡坡的人们都说刘得福当工人当对头了,懒人有懒福,勤快人磨断胫巴骨。你看,叫杨官宝去他不去,人家刘得福在厂里已转为正式工了,听说还想说王书书做媳妇呢。

土地承包到户了,这是小陡坡人们多年来盼望已久的事,小陡坡的人们和全国的农民们一样每家每户每个人都分到了责任地。王长年作为一队之长,他给杨官宝分了两个人的土地,因为他考虑杨官宝上无爹妈,下无弟兄姊妹,怪可怜的,分给他两个人的土地,好让他以后说媳妇当家有着落。

刘得福家一共五弟兄,刘得福是老大,他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也是“生活难关”那一年死的,他爹妈也是孤儿出生,他家的条件也算是小陡坡较贫困的,加上弟兄姊妹多,小时的刘得福穿衣服补疤摞补疤的。刘得福去水泥厂当工人以后,每月按期领工资,领得工资就拿回家里来用,一家人生活条件自然宽裕起来了。

刘得福每次回来,除了看望爹妈和读书的弟弟妹妹,少不了要买两瓶好酒和去工人食堂打一口袋馒头提回来到王长年家走走,他十分感谢王长年这个小“地方官”,推荐他去水泥厂当工人,日子好过了,感谢感谢一下也是应该的。

天长日久,时间长了,王长林隔三差五喝了刘得福送来的好酒,一家人吃了刘得福送来的馒头,渐渐对懒鬼刘得福改变了看法。说杨官宝是倒是个好小伙,但太诚实过分了,当工人这事居然让他错过了,真可惜啊!就这样王书书经过与刘得福通过一来二去经常接触,王书书对刘得福有了好印象,特别是听了刘得福在水泥厂当工人的那些有趣事儿,心里特别的好奇,觉得这刘得福进步真是好快,文化和见识也比在家里提高了好多。

在水泥厂当工人后的刘得福每次回家,浑身上下衣服裤子都洗得干干净净的,特别是脚上那双白得耀眼的“运动鞋”更是格外引人注目,把个长得壮壮实实的刘得福衬托得像个干部子弟,直叫队里的姑娘们都在偷偷的瞧。

刘得福每次回来都往王长年家跑,自然也引起小陡坡男男女女议论,有的说人家王队长帮了这样大的忙,去感谢一下这有啥稀奇的;又有的说这小伙子脑髓转得很,说不定会来个一箭双雕,去王队长家是想打王书书的圈圈。提到这事,大家不由又想起杨官宝来,说杨官宝这小伙要是去当工人的话,王书书不是他的媳妇才怪。

杨永忠一直埋怨杨官宝这娃真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孤儿,穷得一见火就燃,还想说王长年家那姑娘王书书,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杨永忠总是对杨官宝放心不下,他又来到杨官宝家。

“古言说好,男十八立父志,女十八当家人,我来,想跟你说个事。”在杨官宝密不透风的土墙房里,在灰暗的煤油灯边,杨永忠一边裹着土叶烟,一边打开了话匣子。“官宝啊,你已经不小了,女人无夫身无主,男人无妻家无主,该说个媳妇了。”

一听又是说媳妇,杨官宝有些不耐烦,支支吾吾说想是想,但找不到合适的。

“你想要找那样的媳妇,说来我听听,我为你把握把握。”

杨官宝脸红着脸,低头,一言不语。

“算喽算喽——你是不是又想人家王队长家姑娘?那是件成不了的事哩!”

杨官宝慢吞吞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失望地看着杨永忠,表示别的姑娘他瞧不上,他喜欢王书书。

“我早知道你想的是王书书,我们农村人讲板壁门配板壁门,竹笆门配竹笆门,我看这念头就打消了吧。”

“但,但我发觉人家王书书是喜欢我的,马队长对我也挺好。”

“人家和你说几句客气话,就认为是真喜欢了,人家王书书有家教,对寨子里任何人都这样的。”杨永忠见杨官宝脑筋还是转不过弯来,又补充说:“你不想想,王队长对你好,并不是要把王书书嫁你,人家是看你孤儿寡仔的,可怜你。”

人一旦生活条件好起来,难免会有一些大胆的想法,现实生活中的刘得福就是个例子,他在水泥厂当工人生活条件好起来了,现在他就有了想说王书书做媳妇的念头。刘得福请的媒人叫陈举刚,是小陡坡大队支书,也就是王长年的“上级”。陈举刚是个“兵二哥”,在部队参加过“自卫反击战”,扛过枪,打过仗,是小陡坡不算人物的“人物”。小陡坡农民见过世面的少,陈举刚在大家眼里,权力最大,说话管用。反正,俗话说得好,人家好歹是公鸡头上一坨肉,大小也是个官(冠)嘛……

说起来陈举刚还是刘得福的“干爹”哩,那一年刘德福才五岁,刘得福家爹刘歪嘴扯谎说刘德福爱“逗啰嗦”生病,算命子说要找一个当过兵扛过枪的人做“干爹”,于是,陈举刚顺理成章就成了刘得福的“干爹”。打那以后,逢年过节,刘歪嘴便带着刘得福去给陈举刚拜年。那年头大家都穷,拜年无非是送些腊肉、公鸡之类的土特产。所以说,刘得福去水泥厂当工人陈举刚是帮了忙的,当听说杨官宝不去当工人时,陈举刚便对王长年说既然杨官宝这小狗日的不去算球,革命又不是请客吃饭,就让我“干儿子”刘得福去,我看,他挺合适。

当然,陈举刚给刘得福说王书书做媳妇,不全因刘得福是他干儿子,主要是刘得福家爹刘歪嘴捧他捧得好。刘得福当上工人后,刘得福每次回来,除了王长年家,同样少不了也要来他“干爹”家一趟,顺便送些好烟好酒来“孝敬”,干爹长干爹短的直叫得陈举刚心头痒酥酥的。就这样,陈举刚越来越觉得刘德福比自己亲生儿子还好,觉得这小子靠得住,扶持他自己不会吃亏,对于帮他说媳妇这事,陈举刚当然乐意。

刘得福说王书书做媳妇这事在小陡坡不胫而走,小陡坡人们把这件事当作了“新闻”。特别是杨永忠最关心这事,当然,关心这事他有他的道道,他在为杨官宝不争气惋惜。

“官宝,这回你晓得锅儿是铁的了吧,当初叔劝你当工人你不去,后悔了吧!”杨永忠说。

杨官宝一听这话,心里像鬼抓样难受。不管怎样,他爱王书书,这不怪王书书,怪自己,怪自己是个孤儿,穷得一无所有。

“小陡坡上上下下都在说,王书书同意刘得福了,说不定今年冬天就要办酒。”杨永忠又说。

听着听着,杨官宝总感觉杨永忠是在挖苦他,显得不耐烦起来。“人家办不办酒关你球事,一个老人真是裤子反反穿,管事管得宽。”

“本来就关我事,当初你要是听我的话,去当工人,王书书一定是你媳妇的喽。”

“别说了行不行,烦死人,像个破布老妈妈,那来这么多话。”

“我看你另外说个媳妇吧,别一门心思想着王书书,这些都是不现实的。”

“说不说不关你的事,回你的家去吧,我要休息了。”

杨永忠是在杨官宝的吼闹声中离开的,他一路走在一路的埋怨,看来这杨官宝是无药可救了。

王书书出嫁那天,也就是“三八”节头一天,王书书家头一天办“姑娘酒”,刘得福家第二天办“儿子酒”。在小陡坡,娶亲嫁女是非常热闹的,一家有事百家帮,只要有一家办酒,人们有大物小事都得放下来帮忙。

杨官宝眼看王书书马上就成为刘得福的妻子,心头难过极了。王书书家爹王长年从小关心自己,不去吃王书书家酒是说不过去的,“三八”节头一天,他强打起精神来到王书书家帮忙。

虽然国家已经提出改革开放了,但小陡坡移风易俗仍然还没全部消退。王书书出嫁那天,整天里除了上厕所便是躲在房圈屋里闭门不出。像其他地方一样,小陡坡“姑娘酒”要冷静些,不兴放鞭炮,男人们帮忙就帮忙吃酒就吃酒,是不敢进姑娘房圈去的,只有女的才可以去房圈屋和要出嫁的姑娘玩,在陪姑娘同时,也随便看姑娘家有好多嫁妆陪嫁。

实际上,王书书对于明天就要成刘得福的妻子她并不反感,经过一年来的观察,刘得福每回一次家有事无事都往她家跑,他对刘得福已产生了一种惟妙惟肖的感情。

王书书闭门不出,这对杨官宝来说是好事,要是出来的话,杨官宝看见了,杨官宝心里一定更难受。小陡坡人们都懂得杨官宝这个心思,事情都到这步了,还憨痴痴的,年轻人啊,太注重感情这个东西了。

刘得福家接亲是下午来的,一共来了30多个人,刘得福走在押礼先生陈举刚后面。一到王书书家院坝里,围着火塘烤火的帮忙弟兄被管事一哄而散,马上让出座位来给接亲的人坐。这时,刘得福正好与杨官宝擦肩而过,两人都不由脸红起来,好像双方互相有些对不住,很惭愧。

这尴尬的场面叫杨官宝承受不了,于是,杨官宝悄悄地离开了王书书家,回到大核桃树下的土墙房里来,躺在破木床上泪流满面,抱怨自己命苦,连一个心爱的王书书也搞不定,太丢人了。

“三八”节第二天,暖融融的阳光照着小陡坡,小陡坡的人和花草都显得精神起来。今天,刘得福更是高兴得心花怒放,这是他和王书书的大喜日子,有这样的好天气真是天公作美。喜庆的鞭炮炸得震山响,刘德福和王书书的心在随着鞭炮炸响声在噗噗噗的跳动,“洞房花烛夜”是人生四大境界中最美的一件事儿,对于刘德福和王书书这两个年轻人来说,这个日子太好了。

这天杨官宝没去王书书家,至于刘德福家他更没心情去,他孤零零的爬上看得见整个小陡坡全景的山坡上,他心里好痛好痛啊,今晚,王书书将和刘德同床共枕,他将在那大核桃树下的土墙房里彻夜难眠。

刘得福和王书书婚后第三天,吃酒的亲戚和帮忙如鸟兽散,刘得福和王书书经过几晚上的缠缠绵绵,夫妻双双便欢欢喜喜到水泥厂去了。刘得福觉得家里不闹热他要把王书书带到厂里去,让水泥厂的哥儿们看看,说明他刘得福艳福不浅,说得一个长得人见人爱树见花开的好媳妇。

刘得福和王书书离开小陡坡那一段时间里,杨官宝心里空落落的,他好像是做了一个美梦醒来,终于相信了堂叔杨永忠的话。是啊,板壁门配板壁门,竹芭门配竹芭门,王书书是“富家女”,他是“穷苦人”。王书书家爹王长年关心他是同情他,并没有想一定把王书书给他做媳妇的意思,当然,如果当初听王长年的话去当工人那又另当别论。

杨永忠又经常来大核桃树下杨官宝的土墙房里坐坐了,每次来杨官宝对他都很热情,“朝阳桥”香烟装了一支又一支,老苦茶喝了一碗又一碗,目的就是巴不得杨永忠跟他说个媳妇,他尽快成家立业。

“官宝,你婶家河头上有个姑娘,我想说给你做媳妇。”杨永忠一种试探的口吻,他真怕杨官宝不听他讲。“这姑娘麻,像你一样也是个寡仔娃,人长得一般般,勤快,我看挺合适的。”

杨官宝摸摸下巴上刚刚冒出来的胡须,想既然都是一根藤上的苦瓜,就用不着考虑了。“行嘛,那天去,要不要买两瓶瓶子酒去。”

“买倒是要买,不要你买,我买,干脆我提两把面条去就算了。”

杨官宝听从了堂叔杨永忠的话,决定要说媳妇了。杨官宝想,如今改革开放了,他分得了两个人的土地,自己是个勤快人,只要有了媳妇有了家,一定会富起来的。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石光举,贵州水城人,小说、散文、诗歌均有涉足,作品散见各级报刊、媒体、网站,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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