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磨硬泡
——节选自《吴式太极·南湖传习录》马长勋口述，王子鹏整理
第二天，下了班，开完会，吃完饭，不到8点，我就骑车直奔王家。钱粮胡同是个大胡同，很有名，到了就找到王子英先生家门了。我把车扔外头锁上，上去敲门。出来开门的正好是王子英先生。他刚开条门缝，我就把腿插进去了，打定主意，推我都不走了。王先生看见我一愣，说你怎么找这儿来了，进来吧。我赶紧就进去了，关上门跟着老先生去北屋。老先生问，谁跟你说的上这儿呀？我说没人跟我说，我到处打听，打听好几天才打听过来的。老先生说，你可真够可以的，我那天不是跟你说，你不用满世界跑，就跟着你们刘老师学就行。他功夫挺好，他那功夫年轻时候也是跟这儿学的。
【1976年左右，北京体育馆外，接待日本代表团休息时刘晚苍老师（左）与马长勋表演推手-日本代表团摄】
我说自从那天跟您推过手之后，我这心里就跟抓挠似的，您得跟我说说。王先生说，今天我可没时间，待会我得开会。我说您去开会，我跟我师奶奶聊会儿天。这么着老先生出门了，我就陪老太太聊天。我说这家里头有人来吗？老太太说，哎呦，天天来人，这个来那个走的。她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原来天天都有人来学。我说都几点来呀？老太太说他们都7点钟来，9点就散。老是那几个人，新人不添了，你师爷岁数大了。这么聊了一会，看看表，也快9点了，走不走呢？走又不死心，就死皮赖脸在这耗着。又过了一会，老先生回来了，说你还没走呢？我说我等着您呢。老先生说你可真能磨。我赶紧把师爷让到屋里头，倒碗水聊天，求师爷给说会手。说了一会，我怕耽误老先生休息，就说我该走了，以后少不了要打扰您。老先生没说话，我又向师奶奶道别。师爷送我出门，在门口说话了：“看你对这个挺迷的，这样吧，他们有几个人来，你跟他们一块吧。”哪天哪天来，一个礼拜几次，都告诉我了。说有工夫你就来吧。我心里这个高兴啊，说那少不了要添麻烦了。就这样，我就去了王家。这个事我一直没敢给刘老师说，一直到旧历年，该拜年了，我对老师说，今年拜年您带我去吧。刘老师说，不行不行，不能跟人家添麻烦，等以后再说吧，干吗非要去呀？这儿就够你学的了。我说确实是够我学的了，不过我已经去过了。刘老师大吃一惊：“你去了？！你怎么去的呀？去多少日子了？”我就把去王家的经过说了一遍。刘老师说，好啊你呀！为什么我不带你去呢？我年轻的时候就在人家那里，麻烦了人家那么多年，我教的学生再去麻烦人家，这说不过去呀。你自己去了，挺好，那我就不管了。这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了。行行，那就一块拜年去吧。后来才明白，刘老师为什么不带我们呢？因为他年轻的时候老上人家家里去，人家岁数也大了，自己教的徒弟再去，不合适。到了王家，刘老师又给我托付托付，对王先生说，我教的学生也来打扰您，真是太麻烦您了。王先生说，年轻人喜欢这个，那就来学学，没事。就这么着，我就跟王家挂上钩了。从此在王家学了好多好东西。这个事在文革以前，大概是三年困难时期，当时王子英先生大概快60了。他是1904年生人，当时应该是1960年左右。
附：近期文章链接
论语漫言‖001.学而时习之
论语漫言‖002.“巧言令色”与识人之难
论语漫言‖003.何事三省？
番外篇‖028. 那个初夏的“忏悔”
番外篇‖027. “找拳”与推手
番外篇‖26.故乡、回忆、“西洋掌”
番外篇‖25.病缘与道缘
番外篇‖22.依稀梦里似曾见——怀念王子英先生
闲情‖刀光夕阳下孤独的背影——座头市之歌
闲情‖22.片山君，你去哪儿？
传习录‖21.登堂入室——困难时期师徒情
传习录‖22.相得益彰——温铭三先生讲拳讲的好
传习录‖23.“快手刘”——刘晚苍
传习录‖24.初识太极纯功
传习录‖25.暗度陈仓——马老的曲折学拳路
潜修集‖023.端午“太极小禅七”——己亥“半夏”辟谷记⑨
潜修集‖024.鸟儿问答——己亥“半夏”辟谷记⑩
潜修集‖025.吹皱一池春水——己亥“半夏”辟谷记⑪
潜修集‖026.最后一周——己亥“半夏”辟谷记⑫
潜修集‖027.关键的“复食”——己亥“半夏”辟谷记⑬
读史札记‖02.云母屏风烛影深——屏风的秘密与传奇
读史札记‖03. 厕所里的刺客——“无礼”的代价（上）
读史札记‖03. 齐湣王之死——“无礼”的代价（下）
年轻时代‖70.远行的日子
年轻时代‖73.草帽
年轻时代‖87.草原上的花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