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域作战及其指挥控制问题探析
张维明 黄松平 朱承
（国防科技大学信息系统工程重点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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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当前的作战环境已没有明显的单一作战域, 需要打破传统的以军种为核心的作战域边界，从单纯的军种能力同步转向全面的军种能力融合。正是在这种急速变化下，多域作战应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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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域作战相关概念与特点
克劳塞维茨曾说过：“只有对名称和概念有了共同的理解，才可能清楚而顺利地研究问题。”[1]要了解多域作战及其指挥控制问题，必须先厘清相关概念。
1.1 多域作战的兴起与发展
“域”是多域作战最基本的概念，也是研究多域作战指控的逻辑起点。韦伯斯特词典里对它的定义是“一个有着明显不同物理特征的区域。”[2]朗文对其定义是“领地；领土；版图”。[3]在《现代汉语词典》中，“域”有两个意思，一是表示在一定疆界内的地方；二是泛指某种范围。[4]进一步分析，我们认为多域作战的“域”主要指作战的范围、空间。
自2011年美军提出“空海一体战”，就形成了以下共识：每个军种应采用创造性的方式进行合作，以解决所谓的“反介入/区域拒止”（A2/AD）问题。而后，美军四大军兵种于2012年签署备忘录，确立发挥跨域火力和机动优势。受此启发，美国陆军2016年10月推出多域战概念。[5]多域战是指打破军种、领域之间的界限，以实现同步跨域火力和全域机动，夺取物理域、信息域、认知域和社会域方面的优势。2016年11月，多域战列入顶层条令《作战》。2018年5月，多域战正式转变为多域作战。同年12月美军将多域作战写入条令。在推进理论发展的同时，美军也积极开展相关演练。印度太平洋司令部早在2017年5月就明确要求其所属部队将多域战纳入以后的演习中。2020年1月，美国陆军部部长指出，美军拟在2025-2040年全部五类作战领域全面融跨，并逐步增强能力。
1.2 多域作战是联合作战的最新形式
二战以来，美军十分重视联合作战理论的发展，联合作战理论层出不穷。虽然有人认为，多域作战是美军继“空海一体战”后，新推出的用于对付A2/AD战略的新概念。但从发展脉络上看，多域作战是美军未来作战概念的自然延伸。它并没有跳出联合作战的框架，堪称其最新发展形式。在这一作战理念中，任何军种都不起主导作用，而是发挥多域优势。
1.3 多域作战的主要特点
多域作战是联合作战的新样式，具有以下特点：一是作战领域多域化。多域作战涵盖五个作战领域，强调五域之间同步协调行动。二是作战要素融合化。多域作战为整合作战能力，将更加注重作战要素融合、能力融合、体系融合。三是作战编成弹性化。多域作战要求部队必须有很强的适应性，作战编成不能是一成不变的。四是作战体系去中心化。中心化组织在不确定性环境下很难做到敏捷反应。只有去中心化，进行跨域协作，才能更好地应对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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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域作战指挥控制
多域作战理论涵盖的内容非常广泛，其中多域指控无疑是最核心的问题，它是多域作战的基础。
2.1 实现跨域融合的关键
多域作战指控是指军队指挥员及其指挥机关在完成多域作战任务时，对所属部队及跨域部队的作战和其他军事行动行使权力与指导的一类组织领导活动。多域指控中，跨域融合是关键。多域作战主要通过准备时间、计划和执行时间、持续时间、重置时间和周期五个阶段实现能力融合。当前，美国空军正积极发展多域作战指挥和控制。[6]它寻求构建一种全球网络，协调美军各军种及盟军的行动。
2.2 经典理论难以适用于多域指挥控制形态
OODA环是指挥控制的经典理论，具有在作战平台微观尺度条件的适用性，但在上升至作战体系后暴露出诸多问题，如决策方式在经典理论中是基于规则，而作战编队、战区层次，通常需要组织多种类型的筹划决策。在指控领域，兵力系统从单一作战单元到体系对抗，理应有相应机理的涌现，但目前从任务部队至战区联合作战指挥，都缺乏相应的理论指导，亟待加强多域作战指挥控制研究。
2.3 典型指挥形式
任务式指挥和事件式指挥是多域作战的两种典型指挥形式。
任务式指挥的基本内涵集中意图下的分散指挥，“是一种分散与集中融为一体的指挥方式”。[7]其集中主要体现在统一的意图上；其分散主要体现为各级在职权范围内保持决策和行动自由。它“既打破了以全能型指挥员为核心的‘团体迷思’效应，又可防止下级出现各自为政的局面。”[8]正因为如此，美军将任务式指挥能力作为多域作战所需能力的第一项能力。
多域作战充满不确定性，很多关键时刻需要现场决策，谁在最前沿就最能作出合适的决策。实施自下而上的事件式指挥比敌人决策更快。指挥员应当接受下级的冒险和失误，促进信任和相互理解。近年来，美军采取多种措施，不断强化事件式指挥，以提高下级军官的应急指挥能力，并通过人事政策改革，培育适应事件式指挥要求的文化环境和制度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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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示
3.1 突破指控领域的经典理论
指挥控制活动机理与战争尺度息息相关，在不同的尺度上，遵循不同的规律和机理。[9]只有解决这一本质的科学问题，才能破解各级指挥控制系统建设与运用的难题。[10]指控理论模型的运用需要根据兵力系统的尺度进行选择。多域作战指控系统需要突破指控领域的经典理论，建立与多域作战形态相适应的多域多环嵌套理论，并以此为指导，构建多域作战指挥基本模式。
3.2 建立作战体系柔性重组模式
多域作战中作战对象发生了拓展，这就对作战体系的组成和运用方式提出了新的要求。一个崇尚命令指挥式的部队，其成员都会等待来自上级的指令。多域作战的高节奏和行动敏捷等特性，要求指挥控制系统面向作战任务，建立以全域能力为核心的作战体系柔性重组模式，实现全域能力面向任务的汇聚。完成任务时，既可以依托军种建制，也可以打破军种建制。
3.3 加强智能演化机理研究
当前，多域作战空间情报数据存在异构分散、碎片化等问题。针对不完全信息条件下多域战场空间的作战体系智能认知的需求，需要研究多域对抗条件下的认知、决策和体系的智能演化机理，重点突破以知识为中心的强对抗条件下部分理性博弈理论、不确定条件下的学习型智能认知模型、智能化多域目标打击决策等关键算法，为提升多域战的智能化指挥控制水平提供理论和方法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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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语
多域作战是美军近年来推出的最新概念，是一种具有战略意义的作战概念，是联合作战的最新形式，它经历了一个发展演变的过程，呈现出一些新的特征，特别是在指控方式上有着颠覆性的变化。面对多域作战行动空间多域化、作战要素融合化、作战编成弹性化、作战体系去中心化等特点，需要突破指挥控制领域的经典理论，建立一种与多域作战形态相适应的指挥控制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