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专题|李瑞霞:馒头·日子·娘
娘又让人捎来了馒头。娘蒸得馒头脆甜有嚼劲,买的馒头里没有这种味道。掰一块放进嘴里,娘的身影出现在脑海:灰白的头发,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面孔,关节炎摧残过的双腿步履蹒跚……嚼着馒头,品味着母爱的味道,充溢脑海的是那些与娘和馒头相关的温情日子!
小时候家里穷,饭桌上的主食是窝头儿,我嗓子眼儿细,嘴刁,咽不下窝头儿,娘便把仅有的半瓦罐白面存起来,每顿给我做一碗疙瘩汤,而她从没舍得尝过一口。后来,家里有了自己的责任田,日子才一天天好起来,不再为衣食费心了,餐桌上的主食也由窝头变成了馒头。娘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做家务,总是忙碌到深夜,不谙世事的我从不知关心娘。每天吃着娘蒸得馒头,却没记起过它的味道——娘蒸馒头,我吃馒头,天经地义。那时,娘是我完全的依靠。在娘的庇护下,我像一只巢中的小鸟,无忧无虑着。
娘没有上过学,总是把我的学习当成头等大事,经常嘱咐我好好识字,别像她一样成为瞪眼瞎。我曾一度是娘的骄傲,每当捧回一张奖状,娘的眼睛便笑成了一条缝,把奖状高高钉在冲门的墙壁上。餐桌上总放着两样馒头:白馒头和糖馒头。糖馒头自然是蒸给我的。上中学时,我迷上了“闲书”,学习成绩一路下滑,娘的唠叨成了家常便饭,每次坐到餐桌前,总是馒头伴着唠叨往下咽。那时,娘特别惹人烦。学校有了食堂,索性吃住在校,买来的馒头好像更香甜。
日子在娘的皱纹和白发间静静流走。我也同样在经历着人生的转变,为人师,为人妻,为人母。当儿子咿咿学语,叫出第一声“妈妈”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与娘的距离拉近了,开始懂得娘的艰辛与无奈。为了我能安心工作,娘便把孩子接过去照看,可又舍不得她那十几亩责任田,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多年的关节炎又时时刻刻在折磨着她。在爹和我的强烈抗议下,娘终于答应只留下三亩责任田,其它的承包给别人,餐桌上的馒头也变成了馒头房里蒸的,为此娘经常唏嘘:“换馒头吃太不划算了!”
2003年“非典”期间,我把学生带回家补课,离家远的学生中午就留下来吃饭。娘嫌买的馒头太贵,又开始动手蒸起来。再次吃到娘蒸的馒头,突然感觉味道变了,变香甜了,学生也吵着说好吃,娘高兴得皱纹都笑开了!从此,娘重操旧业,变着花样地为我们全家人蒸馒头:糖馒头、油馒头、菜馒头、豆馒头……
由于工作调动,离娘远了,她总是托亲戚朋友给我捎来馒头。每逢节假日去探望娘,临走时,她总会把提前蒸好的一大锅馒头给我带上。
娘蒸的馒头有种特殊的味道,那味道黏着口腔,润进心田。拿起馒头,娘沾满白面的双手和佝偻着的腰身又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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