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说西山武家庄

从邢台出发,沿邢昔公路西行50多公里,在太行山深处、紧挨着邢昔公路旁边,有一个小山庄——武家庄村,村子不大,人口也不多,大约有170多户、500来口人,但小村子故事不少,内里还有几分的玄妙。

村子在什么时候建的,现在已无从考证,只留下一个颇为悲壮的神话传说。

相传有一家人刚刚在武家庄这个地方立村不久,从村子的西北方向来了一老一少两位仙人(一说是术士),对这家男主人许诺说,他们有点石成金、指木为檩的方术,能帮助这家人尽快实现发家致富。男主人信以为真,倾其家中所有供两位仙人挥霍玩乐,两位仙人开始设坛施法,并拍着胸脯对男主人说,保证在数日内让这家人日进斗金,月入百亩良田。可一连几个月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俩仙人不言语了,男主人百般催问,只是找理由一推再推,到最后实在无法交差了,便一裹敛资,溜之大吉。男主人坐在田埂上,悲愤交加、欲哭无泪,他踟躇徘徊,走到村南一个小沟岔里,觉得实在是无颜面对家人,便上吊自尽了。

家中女主人没有让厄运击垮,她掩埋了丈夫的尸体,擦干了眼泪,咬紧牙关,就在两位仙人设坛施法的旁边没明没夜地挖沟填土,修地栽树。终于苦尽甘来,数年之后过上了地肥水美、人畜兴旺的幸福日子。

这个故事流传至今,在村子里都留有地名痕迹:两位仙人来的道路叫“仙道”,仙人设坛张狂施法的地方叫“大张狂沟”“小张狂沟”,他们悄无声息溜走的地方叫“大苇峪”(大无语)和“小苇峪”(小无语),男主人死前坐的那片地被称作“难老坡”,他上吊自尽的地方叫“吊死鬼洼”。

女主人辛勤劳作的地方,被称作“老婆峪”,女主人广撒五谷的地方叫作“杂籽沟”,村子里土壤肥沃、产量高的地方被称作“东湾”和“南湾”,北山有“龙池峪”,神龙保佑风调雨顺,“马峪沟”内曾经马牛成群,村里更是人丁兴旺,王、郝、陈三姓族人人口繁盛,奠定了现代武家庄村的人口布局,直到现在,武家庄村都是当地最适宜种植农作物的高产丰产区。

关于这个故事,有这样一种说法。从风水上讲,这家人之所以否极泰来、时来运转,主要是得益于立村时先人不辞辛劳寻得的这片“风水宝地”:村西头是西垴,村东边有东垴,就像两只粗犷有力的臂膊,把整个村子都拥入怀中;村南一条季节性河流顺川东下,依山傍水,确实是一个平安吉祥宜居之地。但安则安矣,却没出过什么大人物。

据老人们回忆,村里的郝家在战争年代出过师级干部,除此之外,县乡级干部、还有医生、教师倒是出了不少,但都没啥名望,毕家出了两代老中医,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可还是从邻村坦峪搬迁来的,也没有传承下来。70年代末,村里炸掉南洼口的一个小山嘴儿,说是这个小山嘴儿碍着文曲星的事了,这当然是迷信,不足信的,主要是为了根除水患。据说第二年高考,村里就出了几个“高校生”(村里人对大中专学生的统一称谓——笔者注),听起来怪神奇的,也许就是一种巧合吧!

在武家庄的村子里走一走,总能寻到一些历史的影子:武校、油坊、粉坊、水磨坊、小饭铺等,都在无言的诉说那段尘封的故事,往日的喧嚣早已淹没在茫茫历史的长河之中。然而,武校却是武家庄村独有的一张历史名片,它的存在彰显了武家庄的特殊地理位置以及村民的价值所在。

从武家庄村往东走4公里,是明清甚至更早时期赫赫有名的太行名镇宋家庄镇,古名“宋家庄堡”。那时候,宋家庄堡是晋冀鲁豫交界地区商贾云集、市集流通的商贸重地,自明代起,就是邢台五大集市之一。从武家庄村往西行20余公里,就是马岭关了,马岭关是邢台西北门户,是连通山西、河北、山东的主要交通要道,也是邢台通往山西昔阳的一条重要商贸栈道。道上商贩多,物流大,再加上集市繁荣,打家劫舍、拦路劫财的自然也多,看家护院、保卫来往商贩货运安全就成为当时十分抢手的行当了,那时候尚武之风在当地很是流行。

也不知从何时起,武家庄家家户户习武练拳,在全村蔚然成风,“武家庄”之名也有可能就由此得来。在抗战初期,大石峪沟东恶石村穷苦农民,自发成立起一个“真武道”的武装组织,虽然带有封建的会道门色彩,但它崇侠尚义、锄奸反霸,在当地颇有影响力,领头的就是赫赫有名的抗日英雄刘兆槐。在刘兆槐的感召下,武家庄村的几个热血青年就参加了“真武道”,有的还加入了杨秀峰、胡震在宋家庄领导的冀南抗日队伍,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可惜这些故事只是口口相传,缺乏史料记载。打开历史之门,倾听这厚重的故事,再看眼前那让人倍感孤寂凄凉的武校残垣,不由让人感喟岁月的无情和世事的无常,也对先民们的侠骨风情肃然起敬!

其实,传说也好,历史也罢,时间久了,经过沉淀和积累,能够传承下来的就是一种文化。在武家庄村,在当地老百姓中间广为流传这样几句谚语:“老天爷饿不死瞎眼雀儿”“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无能儿扯淡”,从这些普通的谚语里面,我们能感受到,那些故事传说已变成一股坚不可摧的信念和力量,深深浸润到他们后人的血液和脑髓里了。

内心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一切要靠自己去改变。而今,党中央运筹帷幄,“美丽乡村建设”的大幕已经拉开,在这个舞台上,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角色,只要用心演,就能获得成功,“凡事靠自己”,这就是老祖宗给我们流传下来的最宝贵的文化食粮和精神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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