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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92岁高龄,身体尚可,只是已无记忆,不能象我先前回到她身边时能够和我讲讲她过去的故事。从母亲的身上,我真正体会到儿是娘的心头肉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母亲生于1928年,自幼家境贫寒,未能上学,不识字。十几岁时躲日本兵,和姥爷在山上呆了十多天,远远目睹了日本兵在村里烧杀抢掠,虽没文化却打小埋下了对日本兵仇恨的种子。我的两个舅舅先后被抓壮丁或失踪,母亲的童年在苦难中度过。说起这些事时,母亲经常会痛哭流涕。我先前的文章里写过,母亲第一次婚姻因丈夫壮年逝世而夭折,嫁到文家是第二次婚姻的,父亲和母亲都对先前的那家非常之好,用行动教育了我们做子女的如何做人,使我们终生受用。母亲来到文家后,辛勤劳作,孝顺长辈,操持家务,是远近闻名的好儿媳。却因为连续生了四个闺女,不受我奶奶待见,婆媳关系因此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奶奶因为我母亲不生男孩,想尽法子折腾,语言行为都透露着对母亲的不满。母亲每对我说起这段,使我对不曾见面的奶奶莫名的生气(复杂情感)。
奶奶去世时未闭双眼,要孙子的心愿未了。临终时拉着我父亲的手说:若在天有灵,给他送个儿子来。奶奶过世第二年,母亲便生了我。母亲生下我之后,喜悲相交,喜的是在生养了四个女孩后终于生了个男孩,悲的是她总算对奶奶有个交代,而奶奶已于头一年驾鹤西游。我的出生,在家里是一件特大喜事,周围邻居都来表示祝贺,听母亲说很多老人到我家后双手击掌,哈哈大笑,祝贺母亲生了个'’出气筒'’,这回母亲可以扬眉吐气了。而大家说得最多的是,奶奶生前对母亲的不好,而奶奶真的又显灵了,给文家送了个男孩来,乡亲们的议论使我的出生略带神奇色彩,因此我则成了宝贝疙瘩,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衔在嘴里怕化了,母亲和全家人对我众星捧月般的养护。由于生我的时候母亲已是四十多岁高龄,奶水不足,家里条件不好,稍微有好一点的东西都留给我吃了。儿是娘的心头肉,母亲时刻不让我离开她的视线,干活时都带着我,去菜地农田时会用一根绳子栓着我的腰,另一头系在她手上或腰上,母亲说我打小就安静,爱睡觉,有一次她把我放在床上让我睡觉,她去煮饭,完事后发现我不在床上,疯了似的到处找,后来才发现我在床底下呼呼大睡。我小时候身体并不健壮,老生病,通常是一个叫唐自红的赤脚医生给我看病,我至今印象很深。有一次我发高烧,父亲抱着我往镇上医院跑,还掉了一块包裹布在韶山渠道的渡槽上,这件事是姐姐后来告诉我的,小时候的我,让家里人为我的身体操碎了心,而母亲的种种举动则是真正的体现儿是娘的心头肉这句话的含义。我如今变成一个壮汉,有家人的全心呵护之心血,有母亲一点一滴的喂养哺育之恩……小时候的记忆,父亲是村干部,天天忙忙碌碌,也视我为掌上明珠。让我敬佩的时,父母亲对我和我四个姐姐的要求都很严格,总是教育我们要尊重长辈,爱护别人,不能去拿别人家的东西……母亲虽然没有上过学,也参加村里的妇女扫盲班,学会了写全家人的名字,母亲还会绣花,手工做鞋子,全家人,亲戚,周围邻居,她给做了很多鞋子,由于长期纳鞋底,她的手变形了,她戴着眼镜在煤油灯下做鞋子的样子在我脑海中留下一副永久的美好画面,我常常把母亲这个画面和课本里邓颖超奶奶有一副做针线活的画面对比,觉得母亲真是伟大。我还记得母亲会打麻染布做蚊帐,自已勾毛细帽子和手套,真是心灵手巧。我上小学时要自己带小板凳,背着母亲缝制的布书包,一块小石板(那个年代特有的小孩上学用的石质小板,可以用石笔写字,可反复擦写),小石板上有母亲用布条缠制的石板擦,我就用这些简单的文具开始了自己的求学生涯,而上学之后我的学习成绩则经常成为母亲的骄傲。母亲总对我说要好好念书,她没上过学吃了大亏,让我多学知识,将来做个有用的人。母亲的话语并无华丽的词语,却句句实用,受用终生。我高中毕业参军入伍,使母亲一下子不知所措,只知道偷偷抹泪,但她懂得好男儿当保家卫国的道理,她小时候经历过的国家倍受侵略的事情给她留下了伤痛,我不知该如何安慰母亲,只能咬牙背起背包,转身离去,母亲不知,她在村口流泪,我奔跑的步伐中也是泪在风中落,而这一走,竟是三十年,从此,我成为母亲每天的盼望和期待,那种母亲拄着拐仗在村口等儿子回家的景象绝不是电视电影里才有,我的母亲就是这样子,我走,她送到村口,我回,她要在村口早早等我……儿是娘的心头肉,今天有点时间,写了一些和母亲的回忆,心中满满的都是温暖。省亲回家,我给了母亲深深的拥抱,在此撰文,只愿母亲身体健康,还要感谢我的几个姐姐姐夫和家人以及周围邻居!母亲对我的爱,无法用更多的语言表达,儿是娘的心头肉,我给娘洗脚时摸着她略有些肿胀的脚踝,心疼不已,娘亦是儿的最牵挂!唯愿天下父母皆康健!
作者:文宏武,笔名:清风。湖南湘潭人,现在天津市河东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