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见过听说唱变坏的,只见过听说唱变好的
她的样貌有点冲,容易被人们所误会,但她的内心是peace and love,真诚和无畏。
最近这段时间有人担心青少年听说唱会变坏,担心他们会效仿歌词里的内容。恕我孤陋寡闻,我没见过听说唱变坏的,只见过听说唱变好的。
比如老大哥王波,在台球厅看过场子,卖过菜,当过领舞,当过厨子,刷过车,在超市做过收银员,最后选择了说唱。王波八、九岁接触说唱,但那时说唱于他而言只是个憧憬。十三、四岁时的王波很叛逆,终日打架、抢钱、玩游戏,初一没念完就辍学在社会上混,受到严重的挫败后,王波回到说唱的世界里,发现小时候喜欢的这种音乐特牛逼,发现自己内心世界里要追求的东西特美好,“我那个时候才开始认识我自己,我才开始投入到音乐世界里边,然后才造就了现在的我。”
回顾听说唱的这三十年,王波认为,“从某一个角度说,音乐救了我的命,它改变了我的生活。所以我要把这些东西放在我的音乐里,让别人听这样的音乐。”王波以他最近的歌《Music Souljahs》举例说明,“这首歌主要写的就是,抛开这些不好的东西,看我们想有的东西,和想好的事,就会有好的事发生。”
王波这首歌里,有位来自纽约的说唱歌手名叫Jackson Turner(下图中间这位),两个月前我采访过他,他向我讲述了从纽约来到北京的经历。Jackson Turner 16岁时写了首“枪杀学校”的歌,写在歌词本上的,没录过也没唱给谁听过,他妈妈偷偷翻他歌词本时看到了,信以为真,报了警,警察把Jackson Turner送到警局,随后送到未成年精神病院。他爸爸从洛杉矶赶回纽约,把他保释出来,出来后发现学校把他开除了,妈妈也离开了家庭。
他爸要回洛杉矶上班,于是他只能去黑人朋友家里住,在黑人贫民窟一住就是六年,因为长期和黑人在一起,他跟一些有种族歧视的白人产生矛盾,并在一个派对上被六个白人无端攻击,为保护朋友他刺中其中一个人几刀,随后进了监狱,由于是正当防卫,没多久便出狱了。
Jackson Turner 19岁考上布法罗大学,随后作为交换生去了北京并考上北大历史哲学系硕士,他说想研究那些社会问题,想知道社会为什么有暴力,为什么有种族歧视和贫富差距,为什么有战争。
他在北大吸入,用说唱吐出,“我想去改善社会,并且想用我的音乐去启发别人。我现在是一个很平和、很阳光的人,我没有保持任何仇恨,我跟我妈的关系现在也特别好。我经历过的痛苦让我变得非常坚强,我想用我人生经历来教育别人,Hiphop给了我一种声音,我想说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
Kafe.Hu来自成都,前说唱会馆成员,后加入精气神,现为MDSK旗下说唱歌手。四个月前我采访Kafe.Hu时他跟我讲过他“超社会”的事情,但那次采访他希望我多写写他的专辑,就没把这段经历写出来。
Kafe.Hu读书那会儿语文很好,别的一塌糊涂,初二就辍学了。那时他想当古惑仔,装狠打架抢钱,“但后来我受不了这种残酷的循环,受不了别人打我,也就失败了。”随后Kafe.Hu跟朋友跳街舞去了,在当地一所职高演出时,他因紧张忘了动作,被朋友的老师说,“有一种人最不适合舞台,就是你这种人。”回到家后他哭了很久。
当古惑仔失败,跳街舞被人嘲笑,Kafe.Hu宅在家里思考自己还能干嘛,他突然想起跳街舞时放的音乐不错,便在网上搜,找到了“中国说唱论坛”,一头扎进说唱的世界里。
Kafe.Hu至今还记得有次打完架,饭桌上他爸对他说:“你以后的人生只有三条路,混黑社会被人砍死,再不就是被抓进监狱,要不然你就是什么也做不了去要饭。”如今Kafe.Hu也成为了父亲,去年5月儿子胡斐漫出生,去年11月发行的专辑《kafreeman》其名便是取自Kafe.Hu和他儿子英文名freeman。“你可能不需要这么傻逼的爸妈,别太听我的话,请你自由的长大。”Kafe.Hu在写给儿子的歌《freeman》里唱到。说唱让Kafe.Hu成为了父亲的好儿子,儿子的好父亲。
顽童的瘦子初中时是校霸,建了个帮派叫“顽童帮”,大渊当时就是瘦子的小弟。班主任曾拿瘦子的本名“陈昱榕”调侃他,“你未来的路就是坐牢,因为你叫‘陈狱笼’,监狱的狱,牢笼的笼。”
瘦子的爸爸经常被老师叫去学校,有次他爸爸以为儿子又打架了,到了学校才知道,儿子在外面买成人CD卖给同学赚差价。当时家里生意失败,于是瘦子“自力更生”。回家的路上,瘦子忍不住问爸爸是不是觉得很丢脸,爸爸面无表情地点了头。
初中毕业后,瘦子上了职高,并遇到因打架留级的小春。小春一来班上就吹嘘自己的性经验,引来同学们团团围住,看到小春手臂上又丑又吓人的纹身,瘦子觉得小春“就是个流氓”。瘦子是小春的说唱启蒙老师,说唱让他俩成为朋友,并于高二那年组成顽童MJ116,次年大渊加入。
在后来的14年里,顽童用说唱影响了很多人,瘦子朋友的弟弟听了顽童的歌后,退出帮派,想和顽童一样玩说唱。去年顽童的专辑《干大事》里有首歌叫《脱罪》,瘦子告诉用有色眼镜看待问题少年的人,“他们不是帮派,但是舍不得拿下真面具。”瘦子祈求世人宽恕迷茫的孩子,“他只是想要脱罪,难道这样不行吗。”
AR在《消失的爱人》里唱道,“她的样貌有点冲,容易被人们所误会,但她的内心是peace and love,真诚和无畏。”
这句话,送给热爱说唱的你,愿说唱使你成为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