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李选萍《年味》

年味

武汉市光谷第二高级中学 李选萍

打豆腐的卤水味,熬麻糖的麦芽香,炒花生的酥香,蒸糯米的甜香……构成了小时候的年味。

小时候的年味就是食物的味道。

前天碰着一对东北夫妇,在卖干果:红枣、核桃、开心果、杏仁,一应俱全。夫妇俩卖的东西质量好,价格也不贵,说主要是自己本地产的,卖了好回家过年。

突然就想起小时候过年,家里炒花生的情景了。

花生是自家地里产的,晒干了收着,留待备用。

一进腊月,便选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蒸一大锅糯米饭,蒸好了倒出来摊开,冷却,风干,把成团的米饭掰成一粒一粒,再到太阳底下晒干,就成了阴米。

然后在雨雪交加的某一天,灶塘子里的火烧起来,开始炒炒米。把灰白色透着点淡黄的阴米,抓一把丢进锅里,混着锅里的发热的细沙,一阵搅炒,米粒看着膨胀起来,雪白起来,就像变戏法一般,很快地一锅香香甜甜,白白胖胖的炒米就炒好了。

一锅一锅的,把炒米炒完了,锅里的细沙也似乎浸润了糯米的清香,滚烫烫的,这时候便是炒花生的最好时机了。

把灶塘子里的火焖小一点,花生倒进去,用木铲子焯几下,细沙就均匀的散在花生之间,以帮助花生均匀受热。停留片刻再重复刚才的动作,把底下的花生翻起来,面上的炒下去,如此反复,便能闻到花生的香味慢慢地出来了。刚开始的香,还夹着泥土的味道,后来的香,慢慢变醇,便酥,花生也就慢慢熟了。

花生炒好了之后,锅里的细沙还能派上用场。把晒干了的豌豆丢进锅里,噼噼啪啪一阵响,用细沙炒成的豌豆,又脆又酥,还特别香。

这些炒好的坚果,全是原汁原味,灶里的柴火、锅里的细沙却让它们香甜无比,余味悠长。

炒好的花生、豌豆和炒米,便是我们过年的零食。

炒米可以直接吃,随时抓一把丢进嘴里,脆脆的;也可用开水泡着吃,加糖或者加盐全凭自己的喜好,泡好了端起碗哧溜几口就下了肚。花生和豌豆则是装在衣兜里,随时拿出一粒来丢进嘴里,咔嘣咔嘣咬的满嘴都是香味。进了腊月的孩子,身上都自带各种食物的香。

有时拿着花生、豌豆并不急着吃,要和别人手里的比一比大小,眼看着特别粒大饱满的在别人手里,便信口说到:“这种花生是在牛粪堆里长大的,所以特别大!”听的孩子将信将疑,手里的花生也放了下来,好像那上面真的粘了牛粪一样,想丢又舍不得,攥了一会儿还是又揣进了衣兜里。

或者吃了一会儿,嘴里不那么欠食了,便拿着花生豌豆打起仗来,像子弹一样射过来射过去,疯玩一阵子,再把地上的花生豌豆捡起来,拿衣角抹抹灰,然后丢进嘴里。

花生和豌豆的选种,播种,除草,收获,我们都参与过。大粒的,小粒的都开什么花?长什么样子?是什么味口?我们也都了如指掌,就像妈妈了解自家孩子一样。再说,这些香甜可口的零食,可是盼了好久才盼来的,所以特别珍惜,吃起来也特别有味道。

那种味道,可不是现在从商贩手里买到的坚果所能比的。

现在买来的坚果,有椒盐味、奶油味、山核桃味……却独独没有年味。加一点回忆的味道,年的气息才渐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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