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特辑】妈妈，对不起
高兴就又跑又跳，悲伤就又哭又喊，那是上野动物园猴子干的事。笑在脸上，哭在心里，说出心里相反的语言，做出心里相反的脸色，这才叫人哪。——小津安二郎
妈妈，对不起
我想对在我二十岁时，当年是四十六岁的妈妈再次说声：妈妈，对不起。
妈妈，我写你的时候，总以母亲两个字代替，原因在于我笔下的母亲不只是你，还有过世的祖母，你们两个人总合在一起。有时候写你，却逐渐地变成了她，你们伴着我这一辈子，我耳濡目染的成了忍耐，任劳任怨的你们。妈妈，现在我的心很静，你总会告诉我一句话：什么事都会过去的，一睁眼睛什么都是新的。无论是我小，还是大，你总是这么说。初中的青春期，自卑像一个漩涡，我听着这句话，走过了一段段漆黑的路；高中时，一切都变得暗哑不堪，你也时常这样说着，起初，我默无声息，仍然笃信一切都可以过去。
直至有一天，我到了高三，一个说不出来的东西，压在我的心上，看见什么都是黑压压的，一个内向的人等待着火山的爆发。当年三月份，我的一个同学掉入河里淹死了，我们一群人围着她那具泡发了的尸体，我只会拉着她的手，没有温度的，像木头一样僵硬的手。听着她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我恰恰没有哭出来，我唯一的好朋友就这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不是不哭，而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到家之后，你看我的脸色不好，于是依然说了那句：什么事都会过去的，一睁眼睛什么………一把宣泄的钥匙就从这里得来，我像疯了一样的吼着：“你就会说这句话，你能不能不说话，什么都过不去。”当时，我感到只这么说还是不解恨的，顺手抄起我爸装酒的瓶子，使劲的朝着墙上的镜子砸过去，只听哗啦一声，我没有理会，冲出了家并狠狠的摔上了门。妈妈，二十年前的这件事过去的很快，当我回来时，你只说了一句，你这么做不对。还没等往下说，我爸就拦下了。我偷偷地看了一下你的脸，除了有些暗沉，其它一切如故。过了些日子，这件事确实在我心理没了痕迹，高考在即，妈妈，你的话不多，后来你再也不说什么事都能过去了………
一晃二十年都没有听你说过这句话，最近，我同你聊了一些关于我祖父母的事，因想他们，我哭的像个小孩子，你抹着我的头说：女儿，什么事都能过去，一睁眼睛什么都是新的。妈妈，我上了高中你就让我读金刚经，叫我漱口净手之后才能读。当初我不解，现在我已明白，你看透了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她很软弱又很敏感，或许她已廉价地看待着自己的生命，有的话你不能说，如果说了可能会适得其反，于是你让佛祖告诉我，生命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妈妈，我现在不用看金刚经也能背出很多篇。那三竿之外的，都是阳光，普照众生，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妈妈，过了二十年，你老了很多，我看着你，想着我的祖母还有外祖母，你太像她们了，你也像一尊佛，我把你放在在我的心里已铸成的庙堂上；而二十年前，那个非常叛逆，异常敏感的孩子，她终于长到了四十岁，成了别人的妈妈，别人的老师。为人母，方知母亲两字所蕴含的应是一生责任与敬畏；为人师，才看到有那么多高中生的母亲养育孩子时的不易。一个学生妈妈曾经在我面前垂过泪，她哭着对我说：老师啊，我的孩子，他不是不懂事，他心里只有我知道，他很苦，他在家跟我发脾气，我就让他发……
妈妈，我二十岁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妈妈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REVIEW
读而思
duersi
凌波微步｜【衍水小说】树还魂
作者简介:夏红霞，笔名凌波微步。辽宁省辽阳市人，老师一个，双手握笔，笔下写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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