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文学】盛中波||军帽

军帽

文/盛中波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社会上非常流行戴军帽,就像现如今戴鸭舌帽一样。当时,男青年们若能有一顶军帽,那是非常令人羡慕的,戴军帽不仅时髦、体面,还具有“正面人物”的象征。

我有幸戴上盼望已久的军帽时,已经是高中生了。

记得,那时我经常上门辅导邻居家的小弟弟学习,他父亲为了表示感谢,有一天拿出一顶军帽说:“你总辅导我儿子学习,辛苦了!这是叔叔送给你的军帽……”看着这顶军绿色、的确良料子的军帽,我又惊又喜,却不好意思地推辞说:“叔叔,这么难得的军帽,还是给小弟弟留着戴吧。”叔叔说:“他还小,戴出去,两天就得被人抢走。”我说:“那叔叔你自己留着戴吧。”叔叔摇头说:“哎呀,你就别客气了!”说着,把军帽硬给我戴在了头上,“你戴上这军帽,多像严伟才!”

严伟才,是革命样板戏《奇袭白虎团》里的主角英雄。那个年代,说哪个人英俊、漂亮,大多喜欢夸其像样板戏中的某个人物。

叔叔没说错,更没有哄骗我。回家照了照镜子,我戴军帽的样子显得十分精神,真的好像严伟才。

可是,我戴着这顶心爱的军帽,神气了不到三个月,就在一次放学乘坐电车的时候,遭遇了抢劫。当时我正坐在坐位上与同学说笑,却不知被站台上的一个流氓盯上了,趁车刚启动时,他从打开的车窗一把抢走了我头上的军帽。我连忙大呼小叫也无济于事,眼巴巴看着那流氓像兔子一样跑没影了……

失去了心爱的军帽,我郁闷了好一阵子。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在长影厂工作的家兄,参加拍摄了对越南自卫反击战的影片《自豪吧,母亲》,正好是军事题材的电影,有机会给我搞到了一顶军帽。于是,又让我恢复了英雄严伟才的形象。

后来,我戴着这顶心爱的军帽,也进入了长影厂工作。

有一次在苏州外景地拍戏,剧中需要一部八抬大轿,剧组临时给我租了一辆卡车,派我坐卡车到上影厂去借。

由于一路劳累,又赶上初夏,回来的路上我在副驾驶坐位上,竟不知不觉睡着了。一阵颠簸把我震醒之后,我发现我头上的军帽不见了,问司机鞠师傅,他说我睡觉时,头依靠在了打开的车窗旁,一定是被风刮走了。我一听,可惜得直拍大腿。

我这是怎么了?又失去了一顶心爱的军帽。

鞠师傅见我情绪低落,问:“老弟,你很喜欢军帽吧?”我点点头说:“可不是嘛!”鞠师傅又说:“没事,我当过兵,收留着一顶军帽,等到苏州一定送给你。”

鞠师傅是个随和的好人,与我称兄道弟,挺讲义气,我说不要,他竟有点生气了。既然盛情难确,我只好买了一条香烟回敬了他。

就这样,我又有了第三顶心爱的军帽。这顶军帽伴随我最长久,一戴就是好几年,都洗涮退色了,仍舍不得丢掉。

转眼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这时候,军帽在社会上已经不再流行,早已经过时了,逐渐取而代之的是贝雷帽、小礼帽、鸭舌帽。而我还在戴老旧的军帽,就显得太落伍了,与时代潮流格格不入,不免让人耻笑。于是,我不得不把这顶心爱的军帽收进了衣柜。但直到今天我仍坚信,军帽终有一天还会流行起来。

盛中波,男,汉族,长春电影制片厂电影工作者,曾发表过民间故事、小说、影视剧本、话剧、舞剧、小品、相声、山东快书等作品及大量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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