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扶贫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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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贫队长

常文凤

阳春三月，暖风阵阵，气候宜人。通往风沙镇沙寨村的公路上，镇政府的公用车队正在把扶贫工作队送往最为边远的小村庄沙寨村。车上，一名年轻的女干部，一边望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一边在思考着什么。

风沙镇，是一个典型的平原农业小镇。这里属漳河故道，土壤沙化问题突出，饱受干旱困扰，灌溉条件又不足，生活条件极为艰苦。贫穷，是困扰这里数千年的老话题。新中国成立后，这里的生活虽已得到一定改善，但贫穷仍没有彻底根除。如今，该怎么打开工作的新局面呢？

经过一路颠簸，车队在沙寨村办公室门前停下，村牛主任同村干部出来迎接。在迎接会上，镇马书记对双方做了介绍并提出了具体要求后就回镇去了。队长苗惠芳安排了村干部与队员一起去走访贫困户，自己与牛主任去村里地里看看了解基本情况。

苗惠芳个子不算太高，剪发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亭亭玉立,落落大方，有时憨厚地笑笑，一副挚诚的底色，给人们的第一印象就是气质高雅，而又有恢弘之感，是个内秀外中，有胆有识，沉着稳健的热血女强人。她是省师大毕业生，参加工作八年来，大智潜藏，不拘小节，却有一般干事业的韧性，锲而不舍，勤问好学，使她在平凡的工作中创造出卓越的实绩，成为县委办公室最年轻的副主任，这次下基层做扶贫工作是第一次。

沙寨村地处偏僻的三县交界，有三百多农户，村里只有磨面与打煤球副业，其他是以农为生，是有名的贫困村。在很早以前，漳河一年十八滚，所到之处，摧毁房屋、淹没庄稼，坑洼、沙漠、盐碱——南北百里内随处可见它肆虐过的痕迹。漳河常年漫延冲击，形成南北一条有三十多里的沙漠带，沙漠东边缘就是沙寨村。

在沙寨村的大街上，苗队长与牛主任一边走一边观察农户的住宅。苗队长说：“到现在你村还有土打墙与土房子，这与新农村建设格格不入。”牛主任说：“我们重点帮好贫困户，同时抓好农户的经济收入标准，咱村就能脱贫了。”苗队长说：“牛主任，啥叫精准扶贫？农户的经济收入标准很重要，还要注重农户的吃住行、卫生、婚姻等问题，要为村民的生活有长期打算。”牛主任说：“嗯嗯！对，应该，应该。”

在去田间的路上，牛主任说：“听说扶贫工作队来村了，干部村民非常欢迎，知道你们是来给村送钱的，好事儿。”苗队长说：“我们来扶贫的，精准扶贫，可不是送钱的。”牛主任说：“以前的扶贫干部，都是送钱的，还有的送扶贫羊，让群众养；送扶贫鸡，让群众养。”“结果呢？”“让群众吃个球了。”

在村南，一望无际的麦田，还有部分土地是种棉花的，往西看是西大沙。苗队长说：“我们去西沙看看。”牛主任说：“你初来乍到，休息休息再说吧！”苗队长说：“走，我们向那最高的沙丘看看。”两人很费力地爬上了沙丘，迎着早春的寒风，视察着整个沙地。苗队长说：“这里的荒沙地有咱们村多少亩。”牛主任说：“没有详细丈量过，说是有四百多亩。这里的杨树、槐树是六七十年代防风沙栽种的，那些毛桃树是野生的。”苗队长说：“国家的土地资源多么紧缺，太可惜了。你把这片沙荒地画成地图，边界线相邻的村庄写上，有没有纠纷；把土地的归属权，村里、生产队、农户丈量好写清楚。如果能把这片土地利用起来，那我们村就会大变样。”牛主任说：“相邻的边界线没有纠纷；在沙东边有生产队、农户一百多亩，由于没有水电，已荒芜了几十年。我回去就安排人员进行丈量登记。”突然，苗队长说：“那块平整的沙地，还养了树苗，走，去看看。”俩人踏着软绵绵的沙地，新长的小草，沿着羊肠小道快步行走。牛主任说：“这是我村牛希望前年承包的50亩荒沙地，平整好沙地后，已栽种上20亩苹果苗，10亩核桃苗，其余的是花生棉花。今年春节他找我说不再承包了，我说等村干部商量后再说吧！” 苗队长来到承包地看到果树苗旱得变了样，再不及时浇水就会旱死，与牛主任商量决定明天去牛希望家走访。

偏僻的农村更显得平静，空气新鲜，小鸟儿飞来飞去，喳喳乱叫。苗队长与牛主任来到一个漂亮的门楼前，牛主任推开门喊：“牛大叔在家吧！”牛希望忙出来说：“在家，在家。我正准备找你呢！牛主任，怎么样？研究好了吗？我准备明天就外出打工，不能再闲坐着了。”在院子的饭台旁坐下。牛主任：“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咱村扶贫工作队队长苗惠芳，对你这次辞退承包地特别关心。经村干部讨论研究，你退承包地理由不充足，一直不赞成你退承包地。苗队长在，你把退耕理由说一说？”牛希望说：“我家真的不能承包了，现在家里有外债七、八万，承包地需要资金，耕耘、浇地、治虫、选种，没有资金寸步难行。”牛主任说：“你原来种的好好的，为啥现在提出呢？”牛希望说：“说实话，我大儿子二十六了还没有对象，二儿子也二十四了，去年有黄媒婆介绍个对象，彩礼二十万，一分不能少，这还是好的，没有要车与房，像我这样的农民家庭没有积蓄，东凑西凑才把婚事办了，欠下了外债，你说我还能承包吗？”苗队长说：“你前两年是怎么种的？”牛希望说：“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外出打工，二儿子毕业后帮着忙，承包地是'以农养农’，把责任田的收入贴补到承包荒地上。前年种植了二十亩富士苹果树，十亩核桃树，三五年后才能见收益，其他地种些花生、棉花、红薯，当年有点效益，就这样推着往前走。”苗队长说：“你的实际困难我们村干部、工作队会帮助你的，你还是继续承包下去为好。”牛希望说：“怎么帮呢？”“我们扶贫工作队是坚决支持你的，从各方面帮助，经济上支持。村干部如何帮助等定下来再说。”牛主任说：“咱村集体没有收入，位置偏僻条件差，但想尽办法也要帮你，派来了扶贫工作队，希望你安心种好承包地，有啥困难共同来解决。”牛希望说：“好好，让我考虑一下。具体有啥困难请你们一定帮忙。”牛主任、苗队长：“是，是。”

扶贫攻坚是硬仗，难啃的骨头硬邦邦，要说啥事最难办，“精准”二字是关键，认真起来无难事，扶贫就把民心安。扶贫工作走在前，他将会影响一大片。苗队长又一次来到牛希望家,着手解决牛大伯的实际困难。苗队长说：“你承包地经村干部研究，承包费可以两年后再交。一年之计在于春，要抓紧生产管理，有啥困难提出来？”牛希望说：“罗锅子上树就是钱缺，今春旱情严重，春耕播种需要浇地、种子；果树需要除虫打药；还需要请帮工，没两万元不能下手。”苗队长说：“好，我马上写报告贷款来解决。”“贷款还不知猴年马月。”“我三天就给你办好，贷不出来我个人也给你解决燃眉之急。”“谢谢苗队长，谢谢苗队长！”“谢啥呢！牛大伯只要你干好，就是对我们工作最大的支持。”“只要你能帮我解决这些困难，我一定干好。”苗队长说：“牛大伯，你们老两口种了六亩责任田，承包了50亩沙荒地顾得来嘛？”牛希望说：“顾不来，我们老两口种六亩责任田就可以了，能养家糊口。我二儿子秋风从农校毕业后，一心要承包沙荒地。他说我们沙寨村还有三百多亩荒芜的沙土地，不利用是最大的浪费，如果利用开，沙寨村会富起来。”苗队长说：“你二儿子秋风从农校毕业后没有找工作吗？”牛希望说：“他2015年市农大毕业后，参加了县里招聘事业单位人员的考试，听说成绩不错，至今没有消息。秋风在校是班干部，并加入了共产党。在家闲不住，与村干部签约了承包50亩荒沙地，他不分昼夜，吃住在田间，才使荒地变了样。”苗队长说：“他为啥又离开了呢？”牛希望说：“就是他哥哥典礼，家里欠下外债，不能再承包了。春节后就外出打工，一个大学生去建筑队搬砖提泥，心里很伤心，掉着眼泪走了。”苗队长说：“牛大伯，你的情况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帮忙的。等几天我把款搞到手，给你一起开发荒沙。”牛希望说：“谢谢，苗队长！谢谢，苗队长！”

找好扶贫的思路是关键。在沙寨村办公室召开了村民代表、老干部、老党员以上的会议。会议的主题是讨论我们沙寨村如何富起来，摘掉贫困帽子。有的说我们沙寨村把责任田参加合作社，男女劳力打工去挣钱；有的说我们沙寨村土地多，让城里企业来我们沙寨村建厂，我们由农民转工人；还有的说我们沙寨村地处偏僻，想富裕难上加难。讨论了半天，没有一条正确思路。最后有苗队长发了言：“同志们的发言很热烈，情绪高涨，表明我们致富的心情，这是走向共同致富道路的精神支柱。我来咱村十几天了，通过考察与调查，找到一条致富的想法，让大家来讨论。这条思路就是开发西大沙，几十年都想开发西大沙没有成功，难道说今天能成功吗？能！从发现你村牛希望大伯承包那50亩荒沙地，给我启发很大，我们像牛希望一样把荒沙地承包起来，那村里的收入该多大。这是一个最土的办法，我们工作队与村干部写个报告，让县里帮助咱修路、办电、打井，那么这片荒沙地变成有用之地了吗！（会场响起热烈掌声）这个任务我与村干部去县里争取，如果不成功就土法上马也能完成。完成这项艰巨任务，需要有人力资力的配合。人力上，要求全村男女老少齐动员，有才能的人要施展才华，把在外人员叫回来；财力上，从县里争取一部分，让村的名人、干部、军官、商人捐一部分，咱村的村民再集一部分，完成这项任务不成问题。有的说完不成任务你就走了，我在这里表一下态，我在咱村扶贫时间是三年，完不成任务我不离开。”（会场响起更热烈的掌声）

温暖的春风吹遍了田间，就像母亲唤醒自己的孩子一样，大地一切苏醒了。小鸟叽叽喳喳地在树枝头上追随着，欢叫着，迎接春风的到来。经过苗队长与村干部的努力，把报告递到县委，县委非常重视这项工作，刘县长亲自到现场考察，经批准后召开有关部门专题会议，大力支持开放西大沙。推土机开始推平沙丘了；通往西大沙的路开始硬化了；高压线开始架设了；机井开始打了。这一举动，像是给沙寨村的村民打了强心剂，那么高兴，那么活跃，他们有盼头了。

正确路线确定以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形势逼迫她牺牲休息时间，不分昼夜地工作着。哪里有困难，苗队长就出现在哪里。今天又来到沙荒地，看见牛希望夫妇正在给苹果树除虫撒喷药，忙打招呼，苗队长说：“大娘，我替替你打会喷机。”硬是把她替下来,牛妻坐在车邦上说：“这活又脏又累，你这姑娘真好，帮我们带了款。”牛主任说：“贷款还没有下来，是苗队长从家里哪来的。”牛希望插话说：“那更得谢谢苗队长了，药打完了，走到老槐树休息休息。”苗队长、牛主任坐在槐树下的石墩上，牛妻在在收拾打药器材。牛希望提着瓷壶，三个碗倒上水：“各位领导，凉白开没有茶叶，将就点。”苗队长说：“挺好的。”牛主任说：“在苗队长的领导下，我们沙寨村发展快，变化大。又有一件事，我在镇里开会，镇马书记给我说，上级派一名农大学生叫贺春玲，到村任职村主任助理。”苗队长说：“那太好了，又加强了村的基层领导。我说牛大伯，你儿子秋风的工作问过农业局领导，最近给予答复。你让他回来帮助咱们开发沙荒地。”牛希望说：“行，让他回来，秋风知道你与他找工作，组织开发沙荒地一定会高兴的。”苗队长说：“牛主任、牛大伯，只要我么大家齐心合力，不怕吃苦，我们村一定有大发展，很快摘掉贫困村帽子。”牛主任、牛希望说：“有这样的好领导，有这样的好政策，发展致富大有希望。我们一定好好干，好好干！”

沙寨村两委办公室，桌椅整齐，墙上贴着各项制度，迎面有五张伟人像。苗队长与牛主任在办公室谈工作，贺春玲走进来说：“你是牛主任吗？”“我是，你是……”贺春玲说：“我是县派来的村主任助理，叫贺春玲，前来报道。”牛主任说：“啊！贺春玲，镇领导说起过，欢迎你的到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村扶贫工作队队长、县委办公室副主任苗惠芳同志。”贺春玲说：“听说过，苗主任，多多指教，多多指教。”苗队长说：“好，好，欢迎你的到来，为我们扶贫工作增加了一份力量。”正说着，牛秋风满面春风、英姿潇洒走进来说：“各位领导，农业技术员牛秋风前来报到。”牛主任说：“秋风你小子可回来了，听说你打工时还哭鼻子呢，回来就好，你说你这农业技术员是怎么回事？”牛秋风说：“是苗队长去找农业局，农业局才通知我上班，农业局又把我派到这里做扶贫工作。首先谢谢苗队长。”苗队长说：“谢啥！应该,应该，好，又为我们扶贫工作增加了一份力量。”

贺春玲与牛秋风互相对看，“怎么是你呢！”“那你怎么在这呢？”贺春玲说：“各位领导，我介绍一下，牛秋风是我市农校的同学，是我班的班长，我们是一年一起入的共产党，是我敬佩的一位同学。”苗队长说：“啊！原来是这样，你们两个配合好，搞好这次扶贫攻坚工作。下边我谈谈当前工作，首要的工作是扶贫工作，在保证贫困户脱贫的情况下，关注村庄建设，例如：美丽乡村建设、街道硬化、环境卫生、电力改造；关注村的经济发展，开发西大沙，办好乡村企业，搞好养殖业、种植业，提高农民生活，增加农民收入，才能摘掉贫困村帽子。这项艰巨而繁杂的任务，需要我们思想觉悟要高，要有发展的本领，精力要充沛。具体分工是牛主任组织力量做好援助单位的后勤工作，保证有水喝、有饭吃，处理好工程中的矛盾，确保工程按期顺利完成，贺春玲当好你的村主任助理。我与牛秋风详细做好种植、养殖计划，同镇县有关单位沟通，在工程完成后全民大动员，开展一场种植、养殖大会战。”牛主任、牛秋风、贺春玲：“听从命令，完成任务。”

三年后，牛希望家新建两层楼，在楼下大厅里，牛秋风与贺春玲举行简单的婚礼仪式，没有张扬，没有通知街坊邻居好朋好友，只有家人与亲戚，但媒人苗队长、牛主任必然参加。在宴席上牛希望满面春光、喜气洋洋说：“我牛希望也能有今天，三年前是外债累累贫困户，去年全家收入30多万元，变成富裕户，老二又喜结良缘，真是喜上加喜。现在咱沙寨村摘掉贫困帽子，成为全镇一颗闪亮的明珠。首先感谢苗队长、牛主任好领导，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苗队长说：“是各级领导的大力支持，沙寨村才变了样。。应该感谢党的好领导，应该感谢党的好政策。”

眼前的幸福让两位新人笑容满面，他们起身鞠了个躬,对大家激动地说道:“今天，我们能够聚在一起，共同庆贺我们的新婚大喜，这是国家精准扶贫政策的正确指引，才能有我们的今天的幸福生活。首先应该感谢党的好领导，应该感谢党的好政策！在这里，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参与。来，共同干杯！” 苗队长、牛希望、牛主任、牛秋风、贺春玲以及全体亲戚家人一齐起立，高举酒杯：“来，共同干杯！”此时，婚礼现场达到高潮，一片欢声笑语在大厅里久久回荡。

作者简介：常文凤，邯郸市作协会员，成安作协理事。著有长篇小说《黄金缘》，目前已改编成电影，另有多篇小说发表在各类纸刊和网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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