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十篇（4）知行知止

车停下的时候，我已经被远方的雪山美得冻住了。

与天相接的云垂到山顶上，白皑皑的积雪似乎是从个云端流淌下来的，顺着山势铺洒到沟脊坡谷，如同满面流淌的泪水一般，只不过凝固在那暗褐色之间。往上无法看到云里藏着的真容，波诡云谲间偶露一丝峥嵘，片刻即合，锥形的山体沉稳地作为一个存在，岿然矗立，人立在小路中间顿生苍茫无力之感，渺小得如同蝼蚁。

风，的确大得要命，猎猎做声，而这还仅仅是开始，一个起步价而已。

啥也别说了，开步走吧，除了拍几张照片，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只有靠它越近，你我的存在才更有意义。

穿越的步道非常完好，全长19.4公里。可以从这一头走到另外一头。我们选择的这个端头是先走过一段较为平坦的道路之后，历经火山喷发后植被很稀疏的一个地区，俗称“地狱”，这里除了黑褐色的火山熔岩凝结，几乎就没有多余的东西存在，我说它有点像火星的表面。爬过这一段视觉和心理都会受到摧残的路程之后，将到达要求最好的一段山脊，在那里也是风最大的地方，据说有时候风速会超过100公里，那时候不用说走路，就是站立都无法站立。爬过这段最险的路后，就能看到一个极为惊艳的湖泊，路也马上好走起来，植被多样，树荫片片，这时的感官马上跟前一段产生巨大的反差，因此也被称为“天堂”。

开始的路段还是容易走的。我们关注的视点逐渐从雪山到了脚下。各种奇异的植物按序分布着，最多的是长草，还有各种蕨类和窄叶类点缀其间。色彩纷呈，美不胜收。尤其是很多地生的苔藓，或绿或红，或生长在石头表面，或附着在沟壑壁间。更增添了许多的色系，根本不用调色，这里就已经天然成为了完美的画卷。

在一个路口小憩的时候，两个精猛的背包客与我们擦肩而过。打过招呼后知道是两个德国小伙子，看起来信心满满装备齐全的态势。我们很好奇地问：不是封山吗？会不会很危险？貌似这两个人也没有多大把握，只是说走着看。

由于有孩子和女人随队，不能走太快，我们很乐得看到这两个年轻人在前方充当先锋队。看着他们大步流星地离去，其实心里也想，还是应该劝一劝他们要小心从事的，毕竟我们是徒步穿越而并非探险，不是来开玩笑的。

转眼间就走到了“地狱”部分，这时山势也有点陡峭了，眼中的色彩开始单调了起来。右手边还矗立着张牙舞爪的巨石，没有规则，样式狰狞，山坡上也布满了黑色的碎石，这些都是火山喷发后留下的典型熔岩地貌。到达3公里处的时候，前方两个小伙子已经爬上了山脊，远眺起来前行十分艰难，朝他们挥了挥手，意思是如果不行就赶紧撤吧！不过估计他们没有看见。

综合考量一下，我们决定本次放弃穿越的计划了。我们是来挑战自我的，但绝非挑战危险的，尤其是妇幼一起，更不能轻率地下定继续前行的决心。与江波仔细商量后，决定就地折返了。

虽然心里多少有点怏怏，但是理智告诉我们机会总有的是，爬山也是讲求缘分的。快回到车场时，两个德国小伙子也赶上了我们，原来他们经过尝试后决定也放弃了，生命可不是拿来开玩笑的事。

再度回望一下雪山，山顶的云更加厚重了，估计里面一定在下着雨雪，不过仍旧是声色不动，由不得叹息一声，唉，只有下次再会了！

雪山，尤掩娇面，冷傲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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