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入怀】宫国庆:《 打栅房草》
【总第009503期】
在场文学,文学在生活的现场和心灵的现场
------肖复兴
《打栅房草》
文/宫国庆
高中毕业的那年夏天,家里翻盖了居住已久摇摇欲倾的土房,没有砖瓦依旧是架土覆茅。框架起来之后,我便和父亲一起带上午饭赶着马车到二连的水库边上去打栅房草。
二连水库很是浩淼,水很清澈,波光粼粼的,似万顷琉璃。偶有大鱼跃出水面又潜回水底,成群的野鸭时而在水面戏耍时而又扑楞楞地飞进草丛。一条混泥土大坝横亘在水库的西侧,大坝的下面长着茂密的小叶张。清风徐来,阳光照射下的小叶张们似波浪般泛着亮光,一轮一轮的,很象还没抽穗的麦子。
卸掉马车把马拴好之后,我和父亲走进小叶张里,没有语言,低头开始了割草。细看小叶张,茎的下半部微微泛着紫红色,草叶瘦长,一米多高,很挺拔也很结实。
父亲在我的傍边十几米处低头弯腰飞快地挥动着镰刀,他用左手揽住一些小叶张,右手的镰刀在小叶张的根部有节奏地歃动着,割倒的小叶张们便纷纷倾倒在了父亲的腿上但并没有落地。紧接着父亲直起腰两手各持一绺小叶张将草尖处搭在一起别了一个扣,然后弯腰将刚刚割倒的依然停靠在腿上的草拦腰捆上,一个直径约有25公分左右的草捆便形成了。
我是第一次打栅房草,加之以前并未干过农活,看着父亲熟练的动作,很是佩服,于是学着父亲的动作要领反复演练着。怎么也弄不好,割下来的草七长八短的,捆上了一放下就散了,散了再捆,捆了再散,如此反复着。半个上午过去了,终于弄出了点眉目,再看父亲已经割了几十捆,立在那里的草捆俨然已集结成了队伍。
中午吃饭的时候,父亲走过来,脚步有些蹒跚,细高的个子轻微的驼背,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和善着,消瘦的脸上汗津津的。我知道父亲是累了,心里有些隐隐的痛。
父亲依然没有说话,掏出烟口袋熟练地卷了一支旱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仰卧在草地上,专心致志地抽着烟。丝丝缕缕的烟雾慢慢地扩散开来,附近的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烟味。
吃过午饭,稍事休息,我和父亲又开始了忙碌。下午我已经干的有些顺手了,但怎么也没有父亲的速度快。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和父亲一共割了有200多捆栅房草,于是一起装车,他在车上我在车下,我递一捆他码一捆,还是没有说话。
晚霞里,我和父亲牵着马车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这时的父亲突然开口问我:“累吗”?我说:“很累”!父亲又问:“你今年能考上大学吗”?我说:“差不多”。父亲继续说:“如果考不上大学,从此以后每天的你都会和今天一样”。我没再说什么,父亲也没再说什么。
一路沉默,只有脚步声、马蹄声和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偶尔还有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声。
父亲用一天的劳动和短短的三句话给我上了一堂生动而深刻的现实生存课,话语里满满的都是期许。许多年以来我一直清晰地烙印在心头,从未忘记。
注: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宫国庆:出生在东北,客居于河北。毕业于农业院校的非农专业,曾在黑龙江垦区、青海、河北工作。关于写作,闲暇之余,偶尔为之,聊以自慰。
在场文学 The presence of literature 主 编:明华微 信 号:zhaominghua0526本期编辑:明华微 信 号:shaiwangnv来稿须知:原创,文责自负。稿件题材:诗歌、散文、小说、杂文,书法、摄影、绘画作品。初次投稿:附作者姓名(笔名)、个人简介(150字左右)、照片一张。投稿信箱:438371346@qq.com qiufengjj@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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